第690章 世事如梦[第1页/共2页]

“前段光阴我和云景归去了一趟，族长归天了，族中的长老也接踵老去。他们便筹算让我继任族长，守住巫月一脉。”

沈菀靠在卫辞肩头，闷闷道：“你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沈菀没有挽留，若说报恩，燕风逸为他们做的也够多的了。

拍门声响起，青竹排闼而进，见沈菀还在床上愣坐着，便笑道：“蜜斯睡含混了？”

青竹站在她身后，行动谨慎而谙练地为她梳理着长发。

燕风逸一走，将军府仿佛也空寂了下来。

卫辞身上还穿戴那身严厉暗沉的官服，同她对视时，眼里的冰雪溶解，暖意温情。

“我把仇冥的业火弹改制了一下，交给了军中的工匠，若能将此物批量出产，起码也能够抵抗关外的蛮族。”

“从大阙到东月城远着呢，就燕风逸的身材，估计起码得走上两个月，你说他们能赶在入冬之前归去吗？”

沈菀顿时说不出挽留的话，神采呆呆的，眼里却溢满了难过。

“青竹，我刚才做了个梦。”

沈菀忽从梦中醒来，失焦的双瞳逐步腐败，推枕而起，看着熟谙的屋室，竟是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青竹一愣，“蜜斯做恶梦了？”

她絮干脆叨，说着一些无关紧急的小事。

“啪嗒！”

见月澜不说话，沈菀偏头看向他，重视到他手里的棉衣，皱着眉道，“你带这么厚的衣服做甚么？都城没有那么冷。”

“到时候你可不能太等闲放过应沅了，必须得给他出点困难，让他晓得轻云也不是那么好娶的。”

沈菀面不改色：“不打紧，这一袋是姜不弃的，我帮他吃几颗。”

月澜顿了一下。

“这糖还是应沅从关外买来的，轻云喜好吃，他筹算到时候用在婚宴的。”沈菀把糖丢进嘴里，笑眯眯同月澜道，“我都跟轻云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当她的娘家人，送她出嫁……”

阿谁鲁莽的少女，揣着一身的奥妙突入卫国公府。她演技高深，妄图玩弄民气，却输给了他一腔热忱的爱意。

沈菀一愣，“你说甚么？”

卫辞拢紧了她身上的大氅，垂眸看她，温声道：“会的，月澜不是也承诺你，等孩子出世后，他就会来都城看你吗？”

临行之前，燕风逸同他们告别。

青竹噗嗤一声，“还真是含混了，迩来天寒，蜜斯又怀着身孕，只怕是会更加嗜睡。今早四爷去上朝，还特地叮嘱我们别来打搅你。”

沈菀莞尔一笑，轻声道：“不，是个好梦。”

都城繁华还是，塞北的北风被重重高山隔绝，亦吹不到香气沉沉的暖阁。

沈菀盯着铜镜，恍忽间回到了那一年，卫老夫人六十大寿，她也如这般任由青竹为她打扮打扮。

在北关逗留了月余，沈菀同卫辞他们也筹办出发回京。

沈菀抬头望着塞北高远的天，喃喃道：“是啊，我们也该回都城了。”

手中的糖掉回了糖袋里，沈菀愣愣地看着他，又吃紧道：“为甚么？你在巫月族不是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沈菀坐在妆台前，身上裹着厚袄，雪肤凝着胭脂色的红晕，倒映着铜镜内，更如遥隔云端，看不逼真。

经年已过，光阴未老，这辈子还很长……

沈菀抱着一袋零嘴儿来找月澜时，他正在清算行李。

燕风逸一笑，慎重地向诸位拱手作揖。

“山高路远，沈女人保重。”

“一起顺风，代我向你大哥问好。”

百里行他们分开以后，伯枭等人也被处决，乌戎族不得不向大阙臣服，连带着关外各族的领地，也各自还了归去。

卫府，流风院内，浅淡的日光透过绿纱窗，铺满了金色的屏风。香炉内烟气渐淡，丝丝缕缕垂落在混乱的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