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枯木逢春[第2页/共2页]

天牢的大门近在天涯，外头的日光大片大片地洒出去，晃得刺眼，却很快就被牢房阴暗深幽的过道所吞噬。

“回燕王殿下，就是这间。”

高珩说着率先跨出了牢门，程金枝愣了半晌，仓猝迈步跟了上去。

程金枝下认识地收紧了围在身上的披风，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跨过了门槛。

高珩率先步下了马车，转头见程金枝还杵在车上东张西望，不由眉头一蹙。

因为她确信，那座阴冷暗中的天牢，终究被铿锵有力的马蹄甩在了背面，甩得远远的。

“南苑的毓秀阁已经清算安妥，你就放心留在这里，等这波风头畴昔了再说。”高珩当真地说着，随即又叮咛一旁的下人，“带这位蜜斯去梳洗一下，再到膳房筹办些吃的送到毓秀阁。”

“大胆，见了燕王殿下还不可礼！”

“谁说我不怕的？”程金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只是怕有效吗？我怕，便能够不消死吗？”

“还不下车？”

高珩如有所思地点点头，俄然靠近她逼问道：“那你当初杀人的时候，如何没想到要偿命？”

“到了，下车吧。”

“不太好，但是起码比你好。”高珩剑眉轻挑，“我原觉得你会痛哭流涕，可现在看来，你仿佛一点也不怕死。”

高珩面无神采地说了一句，也不管牢头是否同意，径直向前走去，没有半分回旋之地。

“莫非回你家？”高珩翻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正色道，“你另有家吗？”

揪心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监狱里，高珩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程金枝，皱了皱眉头，本想将她推开，但是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终是放了下来。

“不消谢我。”高珩停下脚步，微微侧过了头，“你记着，命是你本身的，别再让其别人等闲摆布你的运气。”

曾万般希冀能够摆脱那段低声下气的日子逃出世天，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便堕入天国，成了即将被奉上断头台的人。

“另有甚么事吗？”

“是。”

“阿谁...感谢你…”

高珩看着缩在一旁瑟瑟颤栗的程金枝，轻叹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了手。

“对不起！”

“我说过我不是用心要杀他的！是...是他非礼我在先！”

“你还能伶牙俐齿地骂人，看来还是能够抢救一下的。”

铜镜之前，本身穿戴嫁衣幸运满溢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眨眼间，刘栋浑身是血的尸身就已摧毁了之前统统的赏心乐事。

看着这只骨骼清楚的手，恍忽当中，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阿谁寒冬的夜晚。凄清的灵堂，温润的少年，另有那只递予她锦帕的手......

随行的车马就停在天牢以外，程金枝悄悄地坐在马车里，直到耳边响起街头小贩的叫卖声，她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归正已是将死之人，她另有甚么好怕的？

“寒清！”

“他…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