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且共从容[第1页/共4页]

正在她絮干脆叨表示感激的时候，身后有人接下了她的伞，转头一看，是肖少监。他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对南苑王笑道：“先前排筵忙得甚么似的，没顾得上策应王爷，还请恕罪。底下人无状，冲撞了王爷，我转头狠狠怒斥。王爷既到了这里，我来服侍是一样的。”将随身带来的伞交给她，淡声道，“归去吧，今儿忙，这事临时撂下，明儿我再找你说话。”

婉婉咽口唾沫，没有答话。他略顿了一下，约莫感觉这小寺人不知事，特地的转过甚来问她：“隆化六年的那场雷击把殿劈得火起，传闻工匠半年内就把新殿建完了？”

“王爷！我打老远就往这儿瞧，料着是您，公然是的！哎呀，南城一别已经七年了，当初王爷还是世子，咱家看人准，就晓得王爷将来有一番作为。上回猴崽子们上南边儿督办丝绸，说南苑在王爷治下比老王爷在时还畅旺些儿，咱家听得耳馋，恨不能上江南瞧您去。只可惜了，这两条腿不济，上年造屋子砸伤了，到现在还走不得远道儿……今儿见了您也是一样的，我特来给您行个礼，王爷别来无恙。”

幸亏南苑王好耐烦，他个儿高，为了姑息矮瘦子，还略弯下了腰。见对方给本身作揖，忙虚扶了一把，“千万当不起，当时候我年青，行事鲁莽，承蒙内相干照。内相暗里见我，不必称王爷，叫我良时就是了。这些年不得皇上召见，没机遇进京来，内相燕徙之喜我没能亲身道贺，实在慢待。”

南苑王倒是微风霁月的模样，温声道：“届时再看罢，怕是不得闲。月中皇上的旨意发到，从解缆到抵京也不过半月，出发仓促，未及筹办，头前儿仓猝叫人备了两样南边的特产，转头打发人送到您府上去。您腿里有旧疾，恰好了，那味药治您的腿伤有奇效。”

到了门外还在喘气，脚下却刹住了，也不顾站班锦衣卫的侧目，扒住一边门框向皇极殿前张望。

怕甚么来甚么，她闻声他悠悠的声气儿：“原旧广三十丈，深十五丈，同现在的比起来，果然差得远了。”

“我、我、我……”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不是成心的……敲疼王爷了吧？”

实在答得太多太全面也是大忌，他只问她建成的时候，她连殿里的一砖一柱都先容得那么细心，先容完了又悔怨，仓惶地抬起眼来，忧心忡忡看了他一眼。

婉婉想了想说不是，“曹掌印不大管事，好些主都是肖少监做的。肖少监是秉笔寺人，本年又兼任东厂提督，将来掌印必然非他莫属。”语气里还带了点本身发觉不到的高傲。

“甭鄙见没见过，归去再说成吗？”小酉半蹲下来，“我这回是完了，求您记取我，来年腐败给我烧点儿纸，就不白费我对您的一片心了。”

李嬷儿脸上的褶子因气愤几近全撑开了，瞪着眼，手里拿着戒尺，对准五七的屁股就来了一下子，“还敢叫屈？殿下返来是你命大，如果再迟半步，报到慈宁宫去，我瞧你们如何样！安生给我住嘴，你求到天上也不顶用。好好的殿下，被你们这起子没国法的挑拨得摸不着北，看看，穿寺人的衣裳，上西华门卖呆，哪儿另有点儿帝王家的端方！我是这里管束化的，拘不住你们，是我渎职，转头我顶着荆条儿上慈宁宫领罪，该我吃鞭子，我受着。可我去前非发落了你们不成，要不留下你们这两个祸害，将来不知还要闯出多大的祸来！”

那寺人笑得像朵菊花似的，摆手道：“那里那里，王爷差来的人，连水酒都没喝上一杯就走了，要说慢待，端的儿打了咱家的脸。这回也不知得不得空儿，如果王爷赏光，上家下坐坐，咱家备筵，好好接待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