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清光未减[第1页/共4页]

肩舆颠荡，东帅府胡同离东华门不远，到了筒子河前停下，宫里另有小抬辇来策应。铜环扶她下来，她抬了抬眼，瞥见一张光辉的笑容，曹春盎叫了声殿下，“奴婢恭迎殿下回宫。”

从速往回赶吧，她坐进肩舆里，才走了未几远雷声便隆隆高文。夏天的雨势很惊人，豆大的雨点砸在轿围子上，她闻声街面上有人驰驱，她的肩舆却还是稳稳铛铛。撩起帘子看，那些锦衣卫就像树桩子一样，即便再大的风雨也不闪躲，还是挺直了脊梁。

曹春盎吐了吐舌头，“我又反面外人说去，殿下跟前有甚么，奴婢信得过殿下。”

太后宣泄了一通，已经好过量了，但想起她和天子是远亲的兄妹，不由有些后怕。

浓云涩涩看了她一眼，“厥后阿谁太医给我诊脉，说我是喜脉，赵老娘娘一气儿闹到太后那边，眼看事儿要捂不住了，肖掌印将计就计和我结对食，是为了好把我弄出宫去。我是真有了身孕，到宫外不久就给送到庄子上去了，孩子生下来也让肖掌印的人抱走了，他是怕我有非分之想，扣下孩子，好管束我。”她说着，哽咽不已，“殿下，您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您能谅解骨肉分离的痛么？我到现在也不晓得孩子究竟在哪儿，更不敢和皇上说。可皇上到底是我男人，我不跟着他，还能跟着谁呢。”

那千户微怔了下，身子又低下去几分，“臣不敢，都城比来不承平，常有些不明身份的人反叛，东厂及锦衣卫已经在抓紧缉拿了，但京中皇亲的宅子仍旧要戍守。臣的职责是庇护殿下，如有恰当之处令殿下不满，殿下可回禀圣上，臣甘心受罚。”

太后厥后讲起她和天子的过结，天子为了要立浓云为后，几近和她反目成仇。

曹春盎是肖铎的干儿子，整天跟在他身后，寄父长寄父短的，是以出入毓德宫的次数很多，和她也很熟络。离宫半年，乍然瞥见熟悉的面孔，还是很欢畅的。婉婉笑了笑，“小春子，你又长高了。”

浓云裹着泪又是承诺又是蹲安，她欣喜她两句，才从东华门上出来。铜环问她如何，她无法一叹，“很有渊源，挣个位分倒是该当的。”朝天上看了眼，日光淡了，西边堆叠起云头，仿佛要下雨了。

“东边海上人脑筋打出狗脑筋来了，别瞧谈谨是个旱鸭子，兵戈是把妙手。朝廷里倒常有奏报，就是没有我寄父的近况，当初说好了我跟着服侍怹的，可怹白叟家不让。”他说着苦了脸，“兵戈枪炮无眼，我寄父那么矫情的人，转头沾上一点儿血沫子都要骂半天，会不会叫那些臭从戎的抬起来，扔进大海里啊？”

这么边走边说，很快到了慈宁宫前，宫门上的管事一见她，哟了一声，从速打发人上里头回事。婉婉绕过影壁，瞥见太后站在南窗前，正隔着玻璃向外张望。她心头一酸，快步进了正殿，站定了两手加额施礼，被太后拽住了。

她手里的书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半天没有言语。这事仿佛早就在她预感当中，但真的应验了，她又忍不住揪心难过。

太后说晓得，“女人有孕头几个月最难过，有的孩子灵巧，不出幺蛾子；有的孩子爱折腾，像你大哥哥，当时候叫我整宿整宿睡不好。”说罢痴痴打量她，“我的好孩子，难为你了，几千里路往回赶，你这天子哥子想一出是一出，现现在谁也管他不住。”

婉婉听得发笑，“你这么编排他，细心他返来打你。”

太后却不查，高欢畅兴说：“在南苑都好啊？太妃待你好不好？南苑王呢？他府里有妾有子，和你一条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