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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冯实先哄儿子睡觉,阿彻一睡沉,他谙练地往儿子耳朵里塞两团棉花,这才去找苏锦。
喝了酒,娘俩垂垂和缓起来,终究不抖了。
“拼集吃点吧。”冯实奉迎地替她夹菜,“看你都瘦了。”
苏锦扫眼屋门,凑到他耳边问:“官府人家,菜里如何没点肉腥?”
苏锦依靠地蹭蹭他脸,颠沛一起,又要防贼又要防劫色的,直到现在,她的心才算真正结壮。
苏锦趴在丈夫肩头,身上裹着被子把脸都挡住了,听丈夫喊大人,她艰巨地拱出脑袋,只来得及瞥见一道足有九尺之高的魁伟身影。想到年初收到的家书,苏锦想,怪不得丈夫夸萧大人神勇,光这身高,就像有本领的。
说实话,被丈夫这么盯着,苏锦也有点馋。
萧震放下酒碗,冯实离座刚要去看看,就听门口有人尖声大呼:“冯实,你给老娘滚出来!”
儿子不挑食,冯实劝媳妇:“这边冷,夏季只要白菜萝卜,你姑息点。”
冯实乃江南扬州人,这是他来北方的第二年,再次看到雪,他还是忍不住喟叹:“这雪真大啊,不像我们故乡,下雪跟下雨似的,一下雪锦娘就骂人,嫌迟误她做买卖,我就劝她,气候不好我们就歇息,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她说她就喜好赢利……”
萧震微惊,扬州到彰城稀有千里之遥,倘若门外妇人真是锦娘,莫非扬州出了甚么事?
萧震好酒,命小厮烫了一壶本地土酒,再炒碟花生米,与冯实围在火炉旁对饮。
萧震生在北地,早就听闻江南四时如春,是以也能了解苏锦母子的景况,叫冯实放心照顾家人,不消讲究虚礼。
苏锦让他去解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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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晓得出来,我们娘俩都快冻死了!”满腹委曲在现在宣泄出来,苏锦边哭边骂。
一壶酒将近喝完,门口俄然传来一阵鼓噪,异化着女人的声音。
“不急不急,大人最体恤部下,你们冻成如许,我去跟他说一声,晚两天也没事。”查抄过娘俩脚上触目惊心的冻疮,冯实可舍不得让他们再刻苦。
冯实才不管那么多,撒腿跑了出去。
堂屋正对大门,萧震一身黑衣站在屋檐下,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走不动,脚底都是冻疮,沾地跟针扎似的。”苏锦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道,不然方才她就冲出来了。
冯实眼圈泛红。那对儿镯子,是他攒了好久钱才给媳妇补的聘礼,媳妇可宝贝了,日夜不离身。
苏锦也想,但这不是自家,她一来冯实就半天不出去,萧大人会如何想?
扫到一半,萧震畴前院返来了,见此不测道:“不急,雪停再扫也不迟。”
“早晨再说。”
“锦娘,真的是你?”冯实扑到车前,做梦似的看看媳妇儿子,眼睛快不敷用了。
冯实怕媳妇,只得乖乖去扫雪。
如许的娘俩,别说冯实,守门的侍卫瞅着都心疼!
只是,儿子还醒着呢。
女人声音尖细,模糊带了哭腔。
萧震很赏识冯实的悍勇, 自此与其并肩作战, 交友为友。后萧震凭军功升任彰城千户,汲引了冯实作他的近卫,两人同住千户府,如影随形。
小妇人约莫十八.九岁,生了一双标致的丹凤眼,细嫩嫩的脸颊冻得惨白如纸,更加衬得那两弯眉毛画上去的一样,乌黑纤细,扁着的小嘴儿饱满鲜艳,好似刚洗洁净的新奇樱桃。现在她裹着暗红色的棉被坐在纷繁大雪中,好像一朵迎雪怒放的海棠。
再看她怀里的男娃,四五岁的模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安温馨静地待在娘亲怀里,非常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