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2)[第1页/共2页]
苏慕携了她手:“莫怕,吾不会让你到这地府。”
苏慕像是讽刺一笑:“此次倒是忍得。”
锦帕觑了眼瞧苏慕:“当日我在穹华殿时,白日少见仙君。这春光恰好,真是可惜。”苏慕不明其意哦了一声。锦帕再接再厉:“仙君不感觉这般非常浪漫?”
无量替她掖了被子:“张家伯父家中也不余裕,将养你弟弟已然吃力,你就跟了我府中做些庶务,待到十八,我就将你送归去可好?”
蒹葭现在尚是游魂,熙熙攘攘的鬼队一个一个排着,领了孟婆汤一饮而尽,有残汤顺着下颌的夸姣曲线滴下,渗入衣领。锦帕垂了头问苏慕:“大家死了皆要来这里吗?”
直到第十三年,赵家爹娘放手人寰。笙笙携了年仅三岁的弟弟,跪遍了百户人家,凑足了三十两纹银,替爹娘办了丧事。十三岁俏生生的小女人,抿着唇着了白衣跪在灵堂。任谁也感觉心疼。弟弟因了年幼送去了挚亲的朋友府中,笙笙办完丧事本是也要去的,偏了几家偏僻亲戚,存了心机。
锦帕似懂非懂点一点头:“那来日锦帕入着地府,仙君会来瞧我吗?”
睡醒的笙笙迷含混糊第一句话便问:“张家伯父怎的不来接我?”
苏慕未曾说错。
司官伸手指了方向,锦帕顺着瞧畴昔,通红一片火域,断壁残垣吊颈挂着森森白骨。一贯浑沌的河,万丈波澜上横着窄窄一道桥。原是地府,竟是这般可怖。
笙笙被迷晕送到江南最大的青楼时还是做着一场好梦。得了银票的表亲喜滋滋点了数心对劲足拜别。锦帕在中间急的卷了袖子便要上去抢人,苏慕眼疾手快拎住她:“你干甚么?”
“经了上一世的经验,他也总该晓得忍耐。如果同前次一样受不得蒹葭吃一点苦头,停滞蒹葭入循环,怕是蒹葭一辈子只能当一孤魂野鬼。凡是情字,皆有不忍,这要看他如何决定了。”
苏慕点一点头,道:“凡人皆逃不过生老病死爱恨嗔痴,需得过了循环司渡了忘川河,洗尽了上一世的凡尘,才入得下一世的循环。”
实在那里用得着她担忧,黑衣的神君早已静候在青楼,三令媛买下了笙笙。青楼老鸨这辈子怕是也未曾见过这么多钱,脸都要笑僵了。无量带了由自熟睡的笙笙,话也未曾多说一个,抬脚离了这烟花之地。
无量在隔壁置了一处宅子,在隔壁悄无声气住了十二年。十二年声气,在幻景中不过一闪而过。
“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爹娘已去,张家伯伯便是为长为尊,笙笙违背不得。”
苏慕楞了一下,云淡风轻回了句:“剑术本君自是会的,你的意义是你糕点做得与笙笙一样好?”
锦帕忽的反应过来,笑的毫无脸面:“无甚无甚,站的久了,活动一下筋骨。”
无量到了口边的怒意转了和顺腔调,状似不经意问一句:“如果我去你张家伯伯家提亲,你可情愿?”
有句古话如何说,情深不寿。无量与蒹葭本不该如此结局,如果他们此中有一个忍得,起码还能博得四年好光阴,偏应了个本性子倔强,锦帕转过甚来对苏慕念叨:“仙君,真是可惜,他们结局怎的这般惨痛。”苏慕靠在窗柩上拨一拨竹枝,状似不经意的嗯了一声“无妨,他们很快便会遇见。”
接下来的影象走马观花,无量一言不发走出阁楼,也未曾伸谢。走出殿门兀的呕出一口血,实在也无甚么别离,他身上本就沾满鲜血,不过是多一口血,于这天机阁的上仙也无甚么大碍,不过是少了几年仙修,与现在的他,又有甚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