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节来者是客[第2页/共3页]

罗副官却不再说话，神采讪讪。

细雨洒落他的肩头，染湿了脸颊，亦染湿了眸子。

主卧里，画楼正在铺床，白云归却坐在沙发上愣愣望着她。

“是来做买卖还是探友？”画楼明知故问道。

细雨如愁丝，密密麻麻编织了冰消纱似的薄雾，让面前的天下昏黄轻巧。船埠熙熙攘攘，人声喧闹。罗副官替画楼撑了柄湖色油布雨伞，可漫天飞舞的雨丝还是将她旗袍打湿。

她将帽子摘下，只顾望着游轮远去。翻开白浪滚滚，垂垂融入水色茫茫，变成藐小的斑点。

毕竟是件大丧事。

卢杏梁笑意便有了些勉强，道：“这孩子。如何说胡话？”

画楼回眸时，与他眸子撞个正着，便温软笑了下：“您这般瞧着我，但是我穿着不得体了？”

“因为是离别的日子啊！”李方景低声笑了笑。声音异化了海水的清冽，亦有淡淡伤感，“如果春光明丽，真该想想是不是老天爷都盼着我早走。现在一下雨，总有留人之意，我甚欣喜。”

李方景只说好。

亭亭玉立，那抹丁香色娇丽柔媚。雾雨迷离中，是最灼目标风景。

画楼便道了二少，又道：“我方才从内里返来，一身灰尘，先失陪了。”

画楼让司机把车子听在海堤。

客堂里的水晶灯透过玻璃窗，将天井碧树繁花染得灿烂锦簇，春意撩人。踩着潮湿的雨花石小径，画楼能听到客堂里清脆动听的笑声，是卢薇儿。她像只彩蝶，为春日增加了盎然朝气。

画楼约莫明白，卢薇儿一向住在白云归这里。连过年都没有归去，卢家派人亲身来接她。也趁便刺探下她到底是如何回事，住在白家算甚么……

多有不舍吧？

俞州的春日暖煦，阴雨天亦有料峭寒意，画楼立在船埠，袖底寒意缠绵。

她不知所谓，冲白云归也笑了笑，回身上楼换衣。对着打扮台的明镜，才发觉飘进柳絮的右眼红红的，眼皮微肿。她愕但是笑，怪不得白云归盯着她瞧，只怕也曲解了……

卢杏梁神采顷刻微微不安闲，顿了一瞬才道：“应当挺好的。我常日里帮着家里做买卖，在霖城的日子也不太多……”

白云展、白云灵和画楼都欣喜不已，忙问甚么时候的事情，如何霖城也不来电报说一声？连白云归听了，脸上也暴露几分高兴来。

她开阔，并不会决计去坦白甚么，这点让白云归很对劲。他悄悄拢了拢她的肩，道：“多穿些，内里下雨，别冻了……”

拭干发髻上纤细水珠，叫女佣出去帮她重新梳了云髻，换了身乌黑色锦葛稠旗袍，带了只珠钗，微微扑了些香粉。

画楼见他有些非常，再瞧他遁藏的眼神，模糊明白过来：他必然是觉得本身在为李方景哭，又被他撞破，怕她难为情吧？

这些幼年青涩的不舍乃至爱恋，最经不起时候的消磨，转刹时便淡薄如水的。白云归看得明白，却并不放在心上，叮咛她几句，便出门了。

二少奶奶。便是老二的媳妇白甄氏。

“贵重！到了香港安设安妥，记得给我来信……”画楼将面网重新拢下，盈盈眸子便有了薄雾。

“不算甚么。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土产，想着薇儿是个好吃的。在俞州定是想得紧，便带了些来，还怕入不得眼！”卢杏梁谦善道。

“本日的气候不好。”画楼含笑，有初荷的淡雅与暗香。烟雨相送，添了离愁，预示此生总难再见……

他悄悄将她的肩膀揽住，让她依偎在本身怀里。

她忍不住苦笑，这曲解……越解释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