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擦肩[第1页/共2页]
傅绍堂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终是没再迈步向前,“走吧。”
那马车的车盖上堆满了积雪,车前挂着两个印有孔雀纹的羊角灯,车夫上了年纪,模糊可见其鬓角挂着很多银丝,即便天寒,却还温馨地坐在那,眸光落在他火线不远处,裹着灰鼠大氅,抬眸张望着匾额的少年人身上。
老者晓得傅绍堂这话含了太多他读不懂的情感,不敢搭话,直到傅绍堂抬步欲往里走了,他才谨慎上前道:“大人,杜大人怕是恭候已久,您如果在此处担搁太久,恐怕……”会惹了他不快。
老者听到这声音,立即展开了眼,跳上马车,顺着他目光了望畴昔,终是摇了点头,“方才不谨慎睡着,倒没瞧清楚是谁的家眷。大人若想晓得,我这就让人去查。”
不过她只是内宅妇人,对这朝堂之事向来晓得未几,只要女儿没事,她便也心安了。
她将苏氏拉回车内,“刚才见它已安然拜别,我也就放心了。”
陆瑾怡眯着眼笑,搂着苏氏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女儿今后不敢了。”
苏氏并不晓得女儿到底看到了甚么,又为何如此冲动,但这寒冬腊月,外头还飘着鹅毛大雪,她身子有方才病愈,实在不好再受风寒,悄悄拉住了她的手,温声问道:“你但是见着了熟人?”
苏氏抬手掀了帘子,抬眸四周张望,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辆装潢不凡的马车,就停在了方才陆瑾怡所看的方向。
老者面露欣喜地应:“是。”拿了车凳下来,亲身搀了他上马车。
大人是奉了皇命去金谷园恭贺杜大人燕徙之喜,借机与之交友,好让他能慷慨解囊拿出银两来充分国库,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求于人……听闻那杜元实在也不是甚么有耐烦,好相与之人,如果早退,把差事办砸了,那大人也没法跟皇上交代。
何嘉婉也是被她方才一系列的行动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向来不及做何反应,只在一旁愣愣地瞧着她。
“那辆马车上坐的是谁府上的家眷?”傅绍堂望着马车拜别的方向,轻声问马车上闭目养神的老者。
“母亲。”陆瑾怡悄悄唤住了她,眼角的泪水已被她隐了归去,“我只是……”
傅绍堂脚步微顿,不过两个年初,府门就已残破不堪,门上绿油兽面锡环亦好似被人抠过,破褴褛烂得看不清模样,门前挂着的犀角宫灯,被风吹得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只远了望着,便能叫人生出万分悲惨。
苏氏不肯定地问了一句,陆瑾怡点头,拉苏氏到身边坐下,“确切如此。吓到了母亲,是女儿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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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渐行渐远,陆瑾怡的目光,便也跟着马车,垂垂阔别了那刻着杜府二字的烫金匾额,匾额下那抹墨色的身影,也不过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并未放在心上。
她就算是深闺妇人,却也听人提过一些朝堂之事,晓得此处是几年前满门落罪的赃官杜时雍被封的旧宅……
除了他,世上大抵也没人会在此处立足了……
面对何嘉婉的讽刺,陆瑾怡只能苦笑,苏氏坐在女儿身边,视野却还落在了不远处穿戴墨色大氅的阿谁背影上。
曾听人说,近几年皇上最忌讳的事就是臣子在他面前提起杜时雍,朝中众臣更是对这杜府,能避便避。此人却像是特地来这杜府门前,怀想甚么人……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她语气中并未责备之意,反倒是满脸的担忧,见陆瑾怡只怔怔地瞧着她,并不答话,伸手将她拉回到位子上,按了按她的肩膀,“天儿冷,你坐着就是,母亲让人把她请来。”翻开车帘就要叮嘱外头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