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1页/共2页]
独一变了的,只是那年年分歧的听书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豪杰。是非成败转头空……”头发斑白的先生拿动手中的折扇摇啊摇,须发飘飘,看着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本日我们不说别的,只说这临安城……”
潆洄不由晃了晃神。
女子伸出莹白的手,接过那枝杏花细细打量,却没说出要买下杏花的话来。
女子微微勾起唇角,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普通动听,“是个好孩子。”
潆洄回神,本来那先生已经讲完了那桩早已尘封在汗青长河中的故事,现在正慢悠悠的轻啜着一杯早已凉了的茶水润喉。
真是不讲究,潆洄心中想。
“走吧。”女子檀口轻启,对潆洄道。
潆洄内心说了一句:一看就是第一回听这段故事的,没有见过世面。
世人不由唏嘘,“生逢乱世,自当是成王败寇。败而不降,宁死不平,这魏国王族也算是殊偶然令的了。”
“我没有银子买你的杏花儿,你且将这个拿去吧。”
“谷主,我们去哪儿啊?”潆洄迭声问道。
“八年前的本日,梁国的铁骑踏入鄢陵,扼住了魏国的咽喉。魏王抵死不从,领着三千亲卫与梁国十万将士厮杀,终是寡不敌众,在城门外自刎而死。”平话先生道以折扇为剑,做了一个引颈就戮的手势:“魏王死了,魏王族也好不到哪儿去,魏王后领着后宫女眷全数吊死在了承明殿上,梁军走进当日魏王议事的承明殿取玉玺时,只见着合座缟素,甚是苦楚。”
小女人洁净纯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她眼巴巴地瞅着女子,毫不踌躇的说:“当然想!”
“为甚么要卖杏花儿呢?”女子问道。
女子看着那孩子,沉默不语。
她刚想走上前去将小孩子拉开,免得谷主发怒,却瞥见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小女人略微绝望。
饶是潆洄早已听腻了这段旧事,常常听到此处时,心中都会生起一丝淡淡的欣然。
一贯不喜多话的女子轻声问:“你但愿我买吗?”
女子一袭素衣翩跹,绣着高雅的白玉兰的广大的衣袂如胡蝶普通不住翻飞,给人一种将要乘风归去的超脱之感。
“长宁公主去哪儿了?”有人非常恭维的问道。
三月末的临安城又下起了绵密的细雨。
“去该去的处所。”女子沉声应对。
已是辰时三刻了,临安城已褪去了夜里的沉寂,垂垂地染上了一股尘凡的气味。
亦或者说,是除她和谷主以外的其他听书人。
平话先生公然一字没差的反复了潆洄心间溜过的那一串话,可她却没有半分雀跃。
她听这先生说这一段已经说了八回了,每年的三月二八,这平话先生都雷打不动的说这临安旧事。这事儿是旧事,这说的话也是旧话,平话先生说了八年,一个字都没有变过。
小女人眼中的光彩稍稍暗淡了些,却还是不断念的说:“但是我手上的杏花儿和这街上的杏花儿都不一样。”小女人殷切的将手中的杏花递给女子,但愿女子能瞧出它们之间的不同:“您看,我这枝杏花儿是这青石巷里最美的一枝。”
潆洄转头见那女子渐行渐远,赶紧撑起一把泛黄的油纸伞跑进雨幕中跟了上去。
平话先生一拍醒木,本来有些喧闹的茶馆立时静了下来。他环顾四周,对劲的点了点头,便唾沫横飞的讲起了当年临安城的旧事。
“对镜容光惊瘦减,万恨千愁上眉间……”
女子一步一步走的极慢,仿佛是在看甚么,又仿佛甚么都没看。潆洄不敢粗心,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子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