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信物[第1页/共2页]
蓦地,一辆熟谙的马车映入了视线:朱漆的雕花车厢上熟谙的云水纹装潢,青绸的车帘上绣着大大一个‘江’字。车前两个青衣白袜的跟车小厮,却不知是江家谁来了?江家府上主子们的衣服都是铺子上差了人亲身上门做的,这时候来人倒是为了甚么事来?
葛掌柜沉吟着刚要开口,伴计上前去附耳低语几句,递上了手札。
绿萝本也偶然让他去,看他的模样不乐意,恰好说:“不敢劳动四喜跑腿。女人叮咛我亲身跑一趟,还得快去快回的。我嫌别的小厮赶车太慢,若能光驾送我一趟的话感激不尽!”
林管家见葛掌柜冰山似的脸上有了忧色,觉得事情有了转机,陪笑道:“葛掌柜但是想通了么?不说你我同为仆人本就不该作难。再说江家现在老太太还健在,三房里又没有分炊,都是一个锅里搅食的,江家男人又不睬经济,作为长房媳妇大奶奶现在当着家,三奶奶不在了,她就是要收帐本也是说得畴昔的!”
梅庄分为两进,里进住了主子丫头,中间角门上轮番着仆妇守夜。外边住着一个车夫一个小厮、另有一个老仆。
老仆佝腰白发,是暮年间江离外公置下这块庄子时留下管事,已颠末端三代。看绿萝大早要了马车,煞白着脸拄拐上前道:“但是女人病又重了么?”
夙起的两个婆子瞧着有些惊奇。明显昨晚深更半夜还瞅见两个丫头在正房里凄惶慌乱着,只道一早怕就有了死讯,看来又被她挺畴昔了。这位主子命可真硬。
后门大开着,几小我中恰好有之前葛掌柜使来梅庄走动的伴计。
林管事话哽在了喉咙,再也出不得声,一甩袖出门而去。
信是绿萝带来的,恰是江离的亲笔信。
绿萝一转头瞧见是他就笑了,附耳道:“梅伯,女人现在大好了。叮咛我去给葛掌柜知会一声,说病里劳烦他惦记取来。”老仆姓梅,也算是三夫人的娘家人,院里或许会有江家的眼线,却不必避着梅伯。
四喜兴冲冲跑上前来,传闻只是跑腿的活,意兴阑珊地撅着嘴。
绿萝一刹时惊醒,昏头胀脑地扶着头,一手翻开车帘就要往下走。
林管事甩袖站起,沉声道:“葛掌柜何必非要做这个恶人!此时你不交,待三爷返来他亲身来你还能不交?梅夫人的陪嫁,三爷天然也做得了主。到时赵姨娘当不得家,三爷收上来还不是交给当家人打理,你这岂不是空惹是非!”
葛掌柜开口便打脸:“不错,我们都是仆人,不过一个敬江、一个敬梅。再说,江家放着我们女人一个病女儿在外存亡不知,倒巴巴地赶来要帐本。晓得的说江家一团和蔼,大奶奶替梅家的外孙女打理遗产。不晓得的还说是江家人放着病人不睬,倒伸手过界来捞钱来了!传得刺耳点的会说,江家人穷得惦记起媳妇的陪嫁来了!以是,烦林管家带个话,交帐本的话,今后就不要再提了。”
林管家紫涨的面皮,腾地站了起来,臊得话也倒霉索,手指着葛掌柜道:“你,你,梅家一个掌柜也敢如此责贬江家!你,脱不了这些铺子不是姓梅就是姓江,总不会姓葛!梅夫人没了大半年,交还给江家岂不是天经地义,哪容得你一个小小掌柜的作势!”
梅伯指着少年道:“这是我最小的孙儿,不喜在城里被他爹娘管束,跑到这乡间来。读书无用,专好些拳脚工夫,瞧着固然痴傻些,干活跑腿还行。葛掌柜对他也是熟谙的,替女人跑这一趟可行?”
这小我绿萝有些印象,仿佛是大房里姓林的一个管事,平时跟着大老爷出门办事的。心下倒奇特,此人如何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