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章 毒龙帖耳收雷霆（七）[第1页/共2页]

平清微微惊奇：“太子一见面就说火药的事？莫非连友情都没攀一攀。”

“非也非也！”平清点头道。

朱纯臣是被酒色财气消磨了克意的人，很久方才吐口道：“太子倒是有大志弘愿。”

“哪个天子没有？”平清不觉得然：“只是有些经不住粉黛引诱，有些架不住金丹勾引，有些志大却才疏……以是古来圣帝明王可遇不成求，一旦遭遇，那是三生光荣啊！”他看了一眼成国公，眯起眼睛笑道：“对于赃官蛀虫而言嘛，可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平清先生目送成国公拜别，直听得内里园门被人重重踢了一脚，方才常常叹了口气。

“如何？我总督京营，岂不是被他抢了差事么？”朱纯臣迷惑道。

朱纯臣这才发明本身浑身肌肉紧绷，一时松弛下来，就像是卸去了一座大山。他道：“差点吓着我……话说返来，如果东宫侍卫连京营都能打败，另有谁是他的敌手？他要篡位不是随心所欲么？只需求说陛下圣体违和，太子天然能够监国。过个三五年，陛下大行……”

一个脸上带着烟灰的细弱男人从屋后转了过来，嗓音降落，回声道：“少爷，您叮咛。”

“为甚么？”平清冷冷嘲笑道：“太子为甚么要即位做天子？日日被上面人唬弄，圣旨出了大内便成了废纸。”

朱纯臣眼中透暴露一丝惊奇：“何至于此？以我家三百年繁华，故交姻亲，门下后辈，遍及朝野，别说太子，就是当今圣上也一定能动得了我家！”

朱纯臣跟着平清先生的手指，看着棋盘上的品字型的三个云子，正构成了“打吃”的局面。他脸上垂垂规复了昔日的深沉，道：“先生这么一说，诚如剥丝抽茧，公然是绳迹可循。以先生高见，朱某该如何应对？”

“你不信就算了。”平清穿上布鞋，走到书案前，信笔写了两个草字。

“这是为公爷留血脉。”平平淡淡道。

“先生这就是危言耸听了！”朱纯臣再好的涵养都有些按捺不住：“我家三百年国公，岂能做出那等隐姓埋名之事！”

成国公重重一甩衣袖，只是从鼻窦里哼了一声，回身就往外走去。

“对啊！”朱纯臣一拍棋案：“他抢的是我的差事啊！”

“承诺东宫开出的价码，要多少给多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即便是曹操那样的枭雄，起码也晓得伸手不打笑容人。”平清先生的声音中，已经非常绝望。

朱纯臣脸上微微泛红，及待退去方才道：“这上策当然听着好，但举家相投实在有些过了。现在文恬武嬉，兵不能战，大明天下到底归于谁手何尝可知……先生曾经不也说过：天数要变了，如果贼兵迫城，无妨开城门投奔新主么？”

“此一时彼一时。”平清不觉得然道：“当时可没人跟我说过东宫有这般大志和手腕。”

“公爷这话说得在理。”平清道：“油锅里进了水，是会炸锅的。茶水里浮了油，也是会被人倒掉的。关头在于公爷这油是在甚么处所。太子看不上锦衣卫、兵马司、京师三大营，以是要建新军。一旦新军练成，另有公爷甚么事么？”

“不值当不值当，”朱纯臣决然点头道，“愿闻先生中策。”

“我与他能有甚么友情？有何不当么？”朱纯臣微微有些不祥的预感。

“清算东西，我们走。”

“赵大！”平清先生扬声叫道。

朱纯臣听出了这话中雅意，却摆了摆手：“就算是尧舜那般的圣君，朝中也是有小人的。这小人君子就如油和水，固然不容，但也缺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