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章 好风明月自将来（四）[第1页/共2页]

吴伟业固然不觉得然，但站在太子幕僚的角度上看来，也的确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固然免了人家很多税，但这税本来也就收不上来，并不算亏损。

周镜和吴伟业不自发地望向桌上别的两沓纸。那上面是没捐款的士绅勋贵名单。想来太子不会只对寺人动手，而听任这些不给他面子的豪商勋贵。但是他们又实在想不出，太子会如何对于这些人呢？这些人可不是要脸的，逼急了就会满大街摆东西卖，哭穷哭惨，仿佛本身活不下去了一样。

跟着经济总量的增加，商品经济的繁华，洪武年间的税额早就成了毛毛雨。有背景的豪商大贾谁还缴税？税额终究都落在了那些小贩子头上。

吴伟业不愧是天下大考能得第二名的高才，略微点了点头，胸中已经架起了文章框架，下来以后只需炼字润色便能够了。

陪侍上前接过簿册，送到太子案头。

姚桃晓得太子和刘寺人还等着，也未几说，快步朝书房去了。那女官亦步亦趋跟在前面，不敢落开太远。

东宫外邸。

即便是那些采买来的宫女，要想升为女官，也得颠末内监的文明教诲。

女官分歧于寺人，并没有那些品学兼优的翰林教诲。但是她们在被选入宫中充当女官之初，就已接受过了教诲。照太祖高天子定下的端方，这些女官都是身家明净，识文断句，长于女红、计典的贤达女子。

姚桃本来是女官之首，却被太子任命为二科科长，权责范围一时不了然起来。不过这并无毛病她为太子经心办事，归正大明朝上高低下权责混乱的处所多的是。

朱慈烺从桌上取过一沓纸，让陪侍交给刘若愚，道：“这名单上的人都是中官不肯来，以及没有捐的，你去交给王承恩。能够跟他直说，若只发配去守陵，孤家会很不欢畅。至于这些家伙的产业嘛，我跟他对半分。”

吴伟业有些吃不准太子是否在说反话，看到刘若愚、周镜陪笑，勉强扯了扯嘴角，却又矜持地不敢行动太大。

另一项便是卖力天子燕寝嫔妃进御挨次和记录。从洪武二十二年起，宫中就有专职女官卖力此事，名为彤史。厥后彤史也兼顾了东宫的性教诲职能，在东宫、亲王大婚之前，让“纯真”的皇子们体味男女之事。

太子的手在两沓纸上拍了拍，并成一叠，顺手抄起一本书压了下来，并不当场发落。他叫道：“吴伟业。”

姚桃也没想到另有外官，心头直跳，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她道：“殿下，这是本日捐献款额的汇总。”

书房里灯火透明，一支支手臂粗的蜡烛照得屋里仿佛白天。不但太子坐在宝座上等着，中间另有刘若愚、吴伟业和周镜。

“臣在。”

“姚典正，”有女官捧着簿册，上前道，“已经服从算好了。”

一根根如葱白般的纤细手指缓慢拨动珠子，打得噼啪作响，如同一曲美好的乐章。这里是太子设立的侍从室。与寝宫只隔了一个天井，吼一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那女官莞尔一笑。

“你坐。”朱慈烺指了指吴伟业的下首，对姚桃道。

姚桃徐行走到座椅前，浅浅坐了，脑中却已经是一片空缺。

朱慈烺翻开，看了各种汇总，以及最后的总数字，轻声笑道：“一早晨就得了五千三百两。我大明的士绅真是慷慨豪放。”

“再写一封公文给户部，”朱慈烺持续道，“跟他们说，这笔银子算是疫税，我帮他们收了。等今后有了开支，会誊写一份给他们的，就算他们的税收和支出。”

朱慈烺在宫中时，断奶以后乳母就被放出了，身边满是寺人服侍，别的只要两个年过六十的老婆婆卖力看顾，整天唠叨“祖制”、“端方”。因为预定来岁大婚，以是皇后才会派来这些年青仙颜的宫女，以免太子甚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