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腊八[第1页/共3页]

文江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叮咛道，“开端吧。”

约莫过了一个时候，婆子们便将院墙亭廊石凳假山等等各处都用那笤帚挥了一遍。

她脑筋里俄然蹦出一句话，‘唇齿相依唇亡齿寒’，这是二女人对她说的话，她自是明白此中的事理，她现在是二女人院里的人，倘若二女人被鄙弃，一个主子都能任人宰割，她一个奴婢的了局又能好到那里去？

她下认识的紧握了握手，双眸里射出两道亮光，死死盯在顿时就快燃尽的冥纸上，俄然目光微闪，瞟向假山一侧，冷冷的哼了声，缓缓站起家，迈步分开。

浓厚的寒气团团围在身上，江意澜禁不住打个寒噤，固然身上穿了里一层外一层的棉衣，但终是抵不过这寒冬腊月的冷风，一颗小脑袋差点缩进衣领里去。

到了暖香院，微微一愣，她竟是最后一个到的，就连八岁的江意亭都乖乖的站在江微岸身侧，一副精力抖擞的模样。

太夫人瞟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已到年关，府里很多事你都走不开，你还是留在府里筹办过年的事吧。这些年都是你经手的，你还是一旁盯着的好。”

她牙齿咬的咯咯响，在这深宅大院里，想要自保谈何轻易？我不犯人或许仍有旁人犯上门来，只求自保，便不要亲人了么？现在她独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她当真要自保了，但是她却不会再像昔日那般了。

拜过先皇，文江侯便带着江家长幼去了江氏祠堂，亦是一番膜拜，文江侯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祭奠先祖的话，又指着江家子孙训示一番，不过是些光宗耀祖之类的鞭挞。

喝过腊八粥，正式的早餐才摆上来，草草用过饭后，太夫人便带着江意澜上了马车，直奔闲云庵。

酸？甜？苦？辣？咸？

灯火透明的暖香院，主子们站在院中心，丫头婆子们则各自分分开去。流月透露领着六七个婆子去了又返来，手上都端着一个大木盆，每个盆里都放着一把笤帚，婆子们先是走到院内的几颗树前，拿起笤帚在盆里转了转，朝树上挥去，每棵树上只悄悄挥一下。

文江侯双手抱拳，望着金龙，朗声道，“臣，拜见先帝，先帝雄功伟业建我大桂朝，臣自当谨遵誓词，竭尽尽力保我大桂朝，愿我大桂朝世代繁华昌隆。”

江意澜吓了一跳，惶然昂首，见满屋子人都在盯着她看，对上文江侯大怒的目光，心头一沉，自知闯了祸，遂起家踢开身后椅子扑通跪在地上，“请祖父息怒，我不是用心的。”

江意澜则偷偷抬了头瞧向那条金龙，在敞亮的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那高昂扬着的龙头似是在诉说着一段高傲的汗青，更似在吞吐着皇家严肃，这是一份无上的光荣，亦是一把直指民气的利剑。

夜，冷风吼怒，吹在脸上似刀割普通，半夜天的月光格外洁白，透着股子清冷，洒在半明半灭的红灯笼上，映出迷蒙之色，那灯笼便在北风里摇摇欲坠。

一番折腾下来，已到了辰末，江意澜顿觉腰背酸疼，由着红颜月笼扶着，亦是跟着进了暖香院正房，桌上已摆了碗筷，但是除了每人跟前的一副碗筷外，并无其他饭菜。

寅时一过，江意澜便被唤醒，双眼惺忪，任由红颜月笼洗刷穿衣，清算整齐后，便奔向暖香院，府里一溜儿新挂上的大红灯笼，将全部侯府照的喜气洋洋，不像是要祭奠，倒像是要办丧事了。

说着端起桌上的碗，一抬头，三下五除二将那碗八宝粥喝去了大半，此中的滋味亦是只要她本身晓得，但她却晓得此时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