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 先人一步[第2页/共4页]
说实话,如果不是在如何对待刘备的题目上有所分歧,甘宁是绝对不肯意就如许冒莽撞失地跟周瑜的干系搞得很僵。来到江东有几年了,颠末端这么久的打仗,他已经能摸清周瑜的脾气,那种脸面上对你笑脚底下使绊子的两面脾气。偶然候他会有一种感受——就像那天传闻他擅自决定放走诸葛亮时俄然拿剑指着他一样,现在周瑜对他的统统体贴统统赞成都多少显得假惺惺的,总有种暴风雨前乍然看到灿艳缤纷的朝霞一样,令人发怵。
“伯言此人,冬儿以为如何?”孙权站在窗前,微微拂来的东风吹起他背后直而和婉的头发。
“你胆量倒不小——如果我记得请楚,程普他们来过几次,但都被你拒之门外了不是?”周瑜转动不得,只好任由甘宁的手指在额头上按一种奇特的线路游走。汗水被他一丝一丝抹去,平涂在前额,料峭的东风一吹,冰冷冰冷。
也是,现在这类景象下,谁还会想那么多呢。
明天的气温俄然降低了很多,这在荆楚一带是很少见的。土褐色的营帐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带着一丝淡淡的芳香气味。甘宁两手交叉在身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却俄然听到了甚么响动,姿式很欠都雅地僵在那边。
“免了吧,”周瑜用心装出讽刺的模样,“就你那技术。”
“你伤成如许,还管这些何为。”甘宁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伸手用指尖擦去周瑜额角上的汗珠。指尖触碰到他额头的一刹时,上面滚烫的温度令甘宁微微一颤抖。
一阵使报酬难的沉默让甘宁俄然感觉浑身很不安闲。他俄然想出去透透气,因而尝试着想把周瑜的手塞进被子,但无法周瑜苗条的手指从指缝里钳住他的手掌,底子不放松。甘宁也不敢过分用力,恐怕一不谨慎再弄疼了他。看周瑜的面庞,先前嘴角的血点已经减退了些,估计箭毒感化也根基上畴昔了。因为慌乱当中告急医治,前额的头发有些混乱,有几根胡乱挂在睫毛上。脑后深棕色的长发末梢带着一点如有若无的天然卷,一大半儿压在身子底下,留下几绺狼藉地搭在胸前,衬着洁红色略带半点血迹的里衣,让全部天下俄然显得温馨了很多。
我晓得,你是个张弛有度、公私清楚的人,以是我挑选信赖你。但我更但愿你能明白,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哪怕再让人难过再让人绝望,也不能用刀和剑去处理。
“都督,你没事吧?”甘宁一个箭步冲到周瑜床边,圆睁双目惊奇道。
孔明,事情交给你,我也放心。
“冬儿。”
“内里如何了,声音这么大?”天生的谨小慎微让周瑜俄然感遭到了不对劲,他尽力挣扎着坐起家来,左胸伤口的阵阵疼痛火烧普通,再次在他额角上点出精密的汗珠。
甘宁风俗性地懒洋洋回身,灿灿的阳光从他身材一侧溜进营帐来。他俄然看到周瑜用手背蹭嘴唇,手背上留下点点素净的鲜红。
油江口的风比赤壁江边要小一些,但此时还是黄沙伸展,大风吼怒,飞沙走石,扰乱一片晴空。
印象里,自从六年前他登下水贼船与甘宁秉烛夜谈的的阿谁夜晚今后,周瑜还从未当真打量过甘宁的面庞、穿着以及关于他的方方面面。也不知从甚么时候开端,当年阿谁喜好把本身灌得烂醉如泥、喜好把统统人都大大咧咧地称呼为兄弟、喜好大寒天里光着膀子哪怕上身已经冻得落空感受的甘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个时而犯傻时而当真,但统统的情感都张弛有度的金发将军。而那常常披垂着、只要作战时才随随便便绾起的金色长发,此时竟像深不见底的时空隧道普通,在周瑜闲暇的时候,能带着他重温畴昔阿谁昂扬恣肆的临江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