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初见冬儿[第2页/共3页]
陆逊一愣,空明的深棕色眼睛睁大了些,嘴角稍稍动了几下。“不知是何人……”他双唇微起,精美的脸颊上再一次涂满红晕。
孙权风俗性地双手背后,微微昂首做出瞻仰的模样,身上穿戴那件白底玄色云纹长褂,内里是一件灰红色金色纫边长袖便衣,金色的冠帽束起乌黑油亮的长发,上面插着一支雕漆桃木簪。有几丝碎发垂到耳旁,被藐小的风儿一吹,微微飞舞。
箭头在灯火的反射下微微泛着蓝色,上面果然有毒,伤口四周的皮肤已经红肿起来,不竭有发黑的血水往外涌。
“爱卿,何必顾及太多,孤情愿用这类体例,把你永久留住,”温存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含混的意味,“爱卿不喜好疆场挞伐,孤成全你,疆场上的事交给公瑾他们便好,孤让你永久留在这斑斓吴宫,常有才子相伴,常日里为孤出运营策,可好?”
“伯言,如果我没记错,你曾断言我东吴江陵一战不会顺利,是么?”
“兴霸……”周瑜稍稍复苏了些,嘴角尽力勾出一丝笑意,衰弱的声音伴着浓厚的喘气,“我未曾让你去南郡,你敢鄙视我军令么……”
“公瑾兄,就凭你弄成这幅模样,叫我如何放心肠待在虎帐里?”甘宁打趣里带着当真道。
“公瑾,再忍耐一下。”甘宁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周瑜有些冰冷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另一只手死命地攥着被子一角,看着他痛得已经没了力量,看着盗汗顺着他耳朵的表面往下直流,内心焦心却无能为力。
“我不明白,”孙权走来抚摩着鸽子的小脑袋,“既然你已经预感到我军会有得胜,为甚么不明白奉告他们,而偏要写那些晦涩难懂的四言词语呢?”
没有响动。
窗外俄然响起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
更令人揪心的是,这一箭不偏不倚地扎在一根肋骨上,上面还带着不起眼的倒钩,乃至于大夫试了几次也没能把箭头取下来。
此时的陆逊两手交叉藏在广大的袖子里,面庞斯文,穿戴整齐,那件红色的衣袍内里套了件紫棠色长袍,背后用靛青色帛丝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笑意藏在眉眼里,又仿佛捎带着几分如有若无的孩童般的滑头。
只是这般的都丽堂皇,已经淹没在乱世的沧海桑田里,几经波折,无处安身。更何况,此时的东吴与先前依仗着诸侯恩赐的江东六郡另有所分歧。当时候的江东六郡能够偏安一隅,能够独守着这一方江南山川静观时变,能够让袁绍、袁术、刘表这些诸侯做它的挡箭牌,但现在不可了。
“爱卿甚么意义?”孙权奇特道。
陆逊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敲了敲鸽子脚上绑着的小圆筒。
“冬儿,是我。”
“你一向在用信鸽向火线传信?”不晓得甚么时候,孙权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他身上了。那清澈湛蓝的眸子里传达出的讯息,仍然清楚不再是浅显的主臣之间的牵系了。
“那是伤处靠近心脏的事,现在临时不要紧,”大夫摇点头,旋即取下早已烧红的烙铁,在伤处四周灼了灼,又纯熟地找到药粉和绷带,“不是很烈性的箭毒,过一阵就能减缓。倘若能放心安息一段时候就没题目。”
“无妨,无妨,”孙权的手指从鸽子脑袋上滑落到陆逊的肩头,进而触碰到他脖颈上的温热,陡峭呼吸荡出的温热气味一下又一下地打击着孙权的手腕,“你是孤的爱卿,我们名为君臣,实为兄弟,爱卿乐意如何做就如何做,孤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