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开悟承点化[第1页/共3页]

赵秉文略略想后答道：“道之地点，虽千万人吾往矣？”

世人见达摩与赵秉文返来，早有卖力烧水做饭的兵士迎上前来，劈手夺过木料，呛声道：“拾个柴火也慢得像头猪普通，害的老子被宋大人骂不会运筹利用柴火。这大半日的，便是出去个娘们儿也返来了。”

张虬回过神来，忙问：“这些天你都做甚么了？”

赵秉文沉吟半晌，慎重道：“服膺大师教诲。小子粗鄙，窃觉得，若无承平，百姓食不充饥，大家自危，乃至性命朝不保夕，那渡人便也无从谈起。而如果大家心胸善念，普施义举，马放南山，铸剑为犁，天下纷争便也消弭。渡世与渡人，应互为因果罢。”

赵秉文突然收声，揖礼而拜达摩，喜道：“多谢大师点化，小子自此无惑。”忽又道：“大师当日也是如此解答您的弟子么？”

达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诵了声佛号，独自闭目打坐去了。

赵秉文在内里听到这些，脸红耳赤，心中暗愧，昂首瞧向达摩，脚步亦垂垂放缓。

孙长翎恭声道：“长翎晓得了。长翎定不孤负大人深恩厚义。”

四周世人有起哄拥戴的，有嘲笑达摩与赵秉文不自量力的，也有劝老赵积些口德的。老赵哂笑一声，不再言语。

赵秉文正暗自烦乱，忽见张虬的古怪行动与神采，不由问道：“胡子张，你如何了？”

宋云道：“你这禀性何时才气改过。为一外人，你又何必与陆黯反面？且不说他的技艺为你们众队长之冠，今次随我出使的两队中多有他带出来的人，便是他与户部张大人的干系，你也须谨慎谨慎。他日你若掌兵，少不得与户部来往。此次出使前，我力排众议升你为队长，陆黯便很有微词。你可要心中稀有啊。”

达摩继而问道：“小施主以为这只是肉身上的修行么？”

赵秉文挠挠头，不解道：“就是随大师拾柴，然后返来用饭睡觉啊。”

达摩不答，转问道：“那日贫僧找寻山洞，小施主孤身追来时所讲的话可还记得？”

赵秉文听这口音恰是老赵，脸颊更烫。在一旁的张虬张口欲言，瞅了瞅四周近百名的兵士，便不再吭声。赵秉文正不知如何解释，中间走来一名青年，瞧服饰似是一名低阶军官，皱眉道：“你们少说几句。瞧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破了很多处，定是拾柴时弄的。嫌慢明日你二人出去拾柴。”辛老鬼与老赵讨了个败兴，低声骂骂咧咧地去生火烧水了。

青年军官转而对赵秉文道：“小兄弟，你这毡衣已破，可巧我出门时还多带了一件旧棉衣备用，便送与你罢，虽有些大，套在内里也可御寒。”

哪知达摩浑似未听到普通，还是不紧不慢地朝洞中走去，但将整天不离手的锡杖交到左手，用右手摸了摸赵秉文的头，再微微用力拍了拍赵秉文的肩膀。

赵秉文一愣，深思很久，忽放声大笑。笑声在洞中荡漾不已，久久未曾停歇。

赵秉文鼓足勇气，紧紧背上的木料，硬着头皮与达摩持续前行。而刚才发觉本身听力变强的欣喜也暗淡很多。

张虬正待再言，忽见远处达摩站起家来，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张虬神采一变，仓猝溜了归去。

老赵啐道：“一个大老爷们，起个名字这么文绉绉的，就讨厌这些读书的，哪像我老赵，哼哼，赵铁牛，不但这把子力量像牛普通，就是夜里干那事，也像牛普通。”四周人轰笑声中，一人笑骂道：“你卖嘴的工夫倒是像牛普通短长。前些日需人出去拾柴时，只见赵秉文一个小孩与那胡僧出头，也没见你像本日这般有力量和胆气，站出来放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