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闲逛[第4页/共4页]

伴计跟里头号召妇人的掌柜说了句甚么，掌柜点点头，伴计便将掌柜手边的几匹布料抱了过来，摊在案面上，笑道：“这是店里最好的料子了，都是苏杭那边新来的货色，”指着那匹雨过天青色的，“这是玉生烟，看起来不起眼，可做成罗裙穿在身上就像仙子似的步步生烟，”又指着一匹绯色的，“这是醉仙颜，能够做夹衫，也能够做襕裙，准保比湖里开的莲花都鲜艳……这匹是寺绫，夏天穿戴不贴身，最是可贵，这匹是怀素纱，太太能够跟醉仙颜配着做，里衬用醉仙颜，内里加一层怀素纱，您如果坐着不动，怀素纱就是一池秋水，望而生凉，可您如果一走动，就是流光溢彩，任谁见了都挪不开眼。”

易楚不作声，在中间陪着笑。

杜仲淡淡地说：“已跟你姐姐说过了。”转头看向易楚，“我去外院看看，稍后陪你用膳。”

正房里已点了灯，窗纱上映出两个恍惚的身影，头靠着头，像是挨得极近。

杜仲抬高声音，“你可晓得小娘舅会学人说话？”

瞧见易楚的羞色，一抹和顺的笑意从杜仲唇角漾开，再也袒护不住。

画屏见到杜仲，本能地便要施礼，杜仲却先一步拱手作揖唤了声，“母亲。”

大勇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两人联袂走出，一高一矮，笑盈盈地站在一处，好像一对璧人。

易楚自是满口承诺，“等小娘舅返来，他们两人筹议就是。相公昨儿还提及如果可行，就跟小娘舅合作开间铺子。”

是在清算沐浴后的狼籍。

酬酢过后，卫氏问起卫珂，杜仲便将卫珂如何找到本身，如何购置货色等事说了遍，又夸卫珂有目光，也会砍价，却将卫珂进入虎帐仿照庄猛招认之事瞒下了。

“我晓得，”杜仲正了神采，“当时帐内只三四人，都是信得过的，小娘舅那边也交代过了，今后切不成再暴露这等技艺，小娘舅也晓得情势凶恶，万不敢粗心的。”

易楚很难弃取，可杜仲跟大勇却不约而同地看好了前面两处。大勇是个砍价的里手熟行，将经纪开出的代价足足抬高了三成，才草草签了个文书，商定好他日去官府备案。

第二天一大早，易楚与杜仲就到了晓望街。

易楚浅笑着回房换下感染了油烟的衣裙，换过新衣衫，又重新梳了头。正选发簪的时候，杜仲走出去，瞧了瞧她的打扮盒子，目光暗了暗，选了枚胡蝶形状的银簪替她插在发间。

杜仲“哈哈”大笑。

见到杜仲，几人吃惊般齐刷刷地望过来，丫环婆子则极有眼色地将主子们围在了内里。

直到他满足，她才悄悄舒了口气。

“见了，”杜仲安抚般拍拍他的手，“此次幸亏有小娘舅，不然榆林卫那边的军士还得顽抗一阵子……小娘舅买了很多货色，估计还得七八天赋气到，不过不消担忧，有人跟着。”

易楚眼眶刹时蓄满了泪，哽咽道：“如何就闹出中箭身亡的动静，并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想起你之前说的话，恨不得……”

少顷，易楚出来，瞧见树下身姿矗立的杜仲，脸颊染上多少绯色，明丽素净得如同凌晨的朝阳，而双唇却红得很不天然，鲜艳欲滴得像是盛开的石榴花。

“呀，”易楚吁一口气，“可千万别被人晓得了，人都恨被捉弄。”

笑罢，看着易楚调皮的笑容，心底的柔情就如扬起的帆船，鼓得满胀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