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话 出气[第1页/共3页]
他招手将一个小学徒唤至近前:“你去外头呼喊一声,让街上大伙儿都过来,咱铺子有话说。”
“阿谁,我……我门徒叶冬葵,人实在,技术也好,跟了我四年,实在早就能出师,是我存了私心,不想给他发人为,以是才一向迟延着。他找我说理,我一时怒上来,就用砚台突破了他妹子的头,留了好大疤,是我、是我不好……”
“我妹被你砸了一砚台,流了一地的血,差点死了,你给她……你给她赔不是。”
叶冬葵一瞬不瞬地死盯着他,半晌,终究开了口。
倒是那赵老狗,一见他就来了精力,忙慌慌地直着嗓门儿道:“葵小子,畴昔那事儿是我办的不隧道,实在你前脚从我铺子上分开,后脚我就悔怨了。论无能,论刻薄,我那些个学徒里,就没有一个能赶得上你……瞧见你现在能挣钱,还揽下了松年堂的买卖,我内心真替你欢畅啊!”
叶连翘等不得,开口唤了他一声。
赵老狗被几个伴计推搡出去,瞥见那很多人,先就抖了两抖,再被叶连翘一拳头捣在背上,心知本日是躲不过,磨蹭老半天,到底是不情不肯地开了口。
赵老狗喉咙里咕噜了一下,眼巴巴地瞅着他。
内堂俱已筹措安妥,外边百子柜等物件儿的补葺事情,却另有些扫尾工夫要做。叶冬葵跟着铺子上的伴计去了木料铺选木头,这会子人并不在松年堂。
“你走吧。”
脑袋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干脆就成了蚊子哼哼。
所谓看热烈的不怕事儿大,围观世人没成想今儿松年堂是白请他们看戏,立时都镇静起来。
赵老狗倒是涓滴不泄气,又接着道:“不管咋说,你总归是跟了我四年,你这一身的木工本领,可都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呀。人活一世,谁能向来不出错?好歹咱俩师徒一场,你还不能谅解我一回?”
姜掌柜对叶连翘的决定毫无定见,也不焦急,拉着她在大堂角落的小几旁坐了,叮咛学徒煮茶来,一边喝,一边优哉游哉地等,赵老狗则蔫头耷脑地被人钳制着立在柜台边,好些年没受过这等候遇,腿软腰酸,却也没胆量动一动。
他三两步跨到赵老狗身前,紧攥着拳头,手指都有些发白了:“你还嫌害得我们不敷?我妹……”
没人接他的话茬,小丁香用力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被叶连翘抓住了后背,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
说罢,又将随身背着的木工东西一股儿脑撂在地下,收回丁玲咣啷一阵响。
这几句话,他说得真可谓声情并茂,鼻子里还直吸溜,就差淌眼抹泪儿了。一边说,一边还解下荷包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
“是是是,都给你,都给你,就算是我赔给你的医药费。”赵老狗双手朝上托了托,不幸兮兮道,“那……你不活力了?”
叶连翘跟着站起家,快步走到他身畔,成心偶然地拽住他的胳膊:“姜掌柜和曹徒弟两位,不是从你嘴里晓得了咱之前和姓赵的那档子事吗?这是替咱打抱不平,特地把人给‘请’了来。你不让我胡来,我便甚么都没做过,等着你拿主张。”
“哥。”
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想起旧事悲伤,他的喉咙有点发堵,嗓子里也直颤抖儿。
“诸位,这位叶女人,便是松年堂新请的坐堂,不为人诊病施药,只替大师处理各种面貌上的烦恼。她额头上那块被砚台砸出来的疤痕,本来是极深的,便是被她自个儿给医好了――赶明儿大师如有需求,尽可来松年堂寻她。我们不能拍着胸脯包管她能处理统统题目,但起码,不管上门的是谁,她必将一视同仁,极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