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卖身[第1页/共2页]
季清菱缩成一团,感受寒意从身上布料纵横的丝线中渗入出来,冷得她满身生硬。
而后两家一向有手札来往,李家晓得季父得升八品以后,很快写信来为家中二子求娶季家女,季父这边尚未承诺,北蛮突袭,城便破了。
见了这神像,季清菱才有了感受。
季清菱爬起来,走到角落,就着盆里的冰得冻手的水勉强洗漱了一番。
寒冬瑟瑟,北风凌冽。
这些题目想了很多天,也没个眉目,现在的季清菱又冷又饿,实在是没有力量再去纠结了。与其把精力放在没成心义的事情上,还不如当真策画策画该如何才气填饱肚子。
门很快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探出头来,见是顾五郎,脸上立即暴露了一丝笑意,让门道:“出去罢。”
但是即便如许,几天时候,也已经充足她把现在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两人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别说甚么镖局分子钱,就是一文,现在也拿不出来。
硬生生熬过了那一阵饿痛,季清菱展开眼睛,先入目标是头顶上几片漏瓦,东边已经翻了鱼肚白,瓦片缺失的处所漏下来几束光,倒是映得屋子里有了几分亮堂。就着稀少的光芒打量了一阵,一具大大的泥塑神像坐在不远处的台上,天太暗,实在看不出这供的是哪位神仙。
季清菱从中间瞄了一眼,纸上笔迹倒是还算工致,当头便是三个大字“典身契”,下头写就“今有延州城顾家后辈顾延章,自租本身,换铜钱十二贯,为主家做仆八年”等语。
此时国名为晋,乃是大楚的前朝,此身名唤季清菱,年仅八岁,父亲原是戍边的官员一名,家中共有五口人。年前北蛮入侵,破城搏斗,季父与季清菱的两位兄长俱已战死,剩下季母带着女儿逃命。
本是逃命,两家都没能带多少财帛,又才安葬了老仆并季母,现在更是穷得叮当响。没有川资,两个小孩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庙。顾五郎春秋稍大,自季母过世后,两人间大行小事都是他在抓主张。
顾五郎应了一声,接过对方手中的黄纸,低头当真看起来。
除了冷,她还感到肚子里一阵阵的抽搐,疼得整小我有一刹时连知觉都没了。过了好久,才垂垂反应过来,这疼法有点奇特,仿佛是……饿的……
季清菱惊极了,脱口而出:“顾五哥,你要做甚?你不陪我去都城啦?”
吃过这顿连简薄都够不上的早餐,顾五郎背着小小的行囊,带着季清菱出了门。
进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两人走到一处火食繁密街道上,顾五郎回身对着季清菱道:“一会你拿了钱,去东边镖局交分子,跟他们一起上路。”
“季清菱。”
季家世代居住在延州,边城被屠,三亲五友已死得七七八八,思来想去,季母只得带着女儿投奔李家。在季母看来,本身挟恩而去,固然现在季家残落,李家对本身这孤儿寡母一定另有曾经的正视,但混口吃的应当还是不成题目。
屋子里倒是桌椅俱全,待两人择位坐了,廖婶子已经从内间拿出一张纸,道:“你在这里等等,等我清算好就同去寻里长。”说着把那纸递给顾五郎,“你既是识两个大字,也看看吧,我倒是没坑你。”
馍馍已经冻得跟石头一样,只要初生鸡蛋大小,不过季清菱还是珍惜地用牙齿磨完了。
这出声的男童奶名顾五郎,也是城中避祸的流民,他家中原有些枝脉繁华,可惜城破时百口都被北蛮搏斗殆尽了,仅剩一个老仆带着小主避祸。
顾五郎没有再多做解释,而是把她拉进了一旁的屋子边上,打门叫道:“廖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