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路[第1页/共2页]
贰心中既已有了这设法,顿时便不再像之前那样必定,可如果不把季清菱送去都城,又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体例。正踌躇间,廖嫂子已经返来了。
都说穷文富武,顾家在延州很有家财,顾延章从小就奸刁,撩猫斗狗,无所不至,顾家宠幺儿,干脆给他请了端庄徒弟传授技艺,比起做学问,小孩子天然更爱习武。顾延章五岁开蒙,念了五年学,到现在也不过读到四书。可发蒙先练字,练字先描红,这倒是千年稳定的。
宿世季清菱的父亲名叫季安陆,官至三司使,为计相。他除了多谋善断以外,政治嗅觉特别灵敏,宦海沉浮数十年,历任三位天子,数遭贬黜,却又总能卷土重来,而与他仕进才气并称的,则是他那一手标致的书法。
季清菱又说:“我家中原有些知州府上借来的藏书,我尽皆能背几本,到时候默写出来,拿去书铺子里卖了,总归能换几个钱,支应两年不成题目。”
季清菱固然孱羸,却极其聪慧,特别于学问上非常有天禀。她的一手字是父亲季安陆手把手带出来的,曾仿照过各朝闻名字体,写就一份万寿图,给祖母贺寿。现在她祭出了这一笔三馆楷书,顿时就把顾延章震慑住了。
顾延章比她大上两岁,家破以后一起流亡,可谓看尽了世情冷暖,天然也更晓得现在的近况,他听得季清菱如是说,虽心生打动,却感觉这是小儿见地,不知人间痛苦。
廖嫂子手里拎了一个承担,拢在肩上,口中道:“我们这便走罢,去寻里长定了契,就往谢家给管事的看看,你如果有福分的,自能留住,如果没福分,我也只能把你卖往别处了。”
季清菱生来体弱,多病缠身,家中不免纵允很多,她不但能够就朝堂政事跟父兄辩论,也常常由着本身的性子研讨奇事。她爱读书爱杂学,家中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常去偷翻父亲与同朝臣僚间的函件,长辈们见了,也只会置之一笑,还偶尔帮着讳饰一番。
顾延章满腹猜疑,他起家走到季清菱的位子前,低头看那笔迹,不觉一怔。
顾延章不由得想起家中养的一些清客武人,确切也是用得着的人报酬好,用不着的,不过给他一方瓦片,一日两餐养着罢了,至于脸面,谁不是本身挣来的呢。
季清菱则是干脆地把信封放进了袖子里,耍赖道:“顾五哥,你信我这一回,我有绣工,还写得一手好字,哪怕去帮人抄书,我们两都不会饿死!”
她写完,站起家来,让到一边,对着顾延章道:“顾五哥,你看我这字如何?”
顾延章如许说,并不是吓人,而是大部分孤身避祸的小孩子的结局。
他把玉佩塞回季清菱手中,夺过信封,想要看看此中的碎纸片可否拼集回原状。
弱肉强食,天之道,不过是常态罢了。
晋朝科考风行三馆楷书,要求布局谨慎精正,合于法度。顾延章固然书念得不好,可见地并不差,见到季清菱这一手标致的院体字,只感觉比起本身家中重金请来的先生也毫不减色,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季母还算带了些值钱的金饰,一起且当且卖,总算母女两没有挨饿,可也把银钱花得差未几了。而那些个没有家财的灾黎,则是更惨,卖儿卖女的毫不鲜见,至于抛母鬻妻,也不是没有见过。
季清菱见顾延章一副小大人说教的架式,晓得此时不解释清楚,必将难以压服他。她低头一看,面前的木桌上摆着一个水壶,另有几个碗盏,想了想,干脆提壶翻杯,倒了一注水,以手沾水,用食指在桌面上写了“顾延章”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