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路[第1页/共2页]
季清菱则是干脆地把信封放进了袖子里,耍赖道:“顾五哥,你信我这一回,我有绣工,还写得一手好字,哪怕去帮人抄书,我们两都不会饿死!”
放着季清菱一个六亲不在,毫无依仗的小女人去都城贩子家投奔,两家媒人不决,说句刺耳的,端的是一点干系都没有,不被人生吞活剥了,才是怪事。
她晓得顾延章春秋虽小,主张却大,一定会被本身这简朴几句话压服,因而又道,“顾五哥,我父兄走得仓促,没来得及安排后事,我娘被蛮子屠城吓怕了,一心只想着逃出延州,找个寄身之所,也没工夫考虑其他的。现在我娘走了,只得我一小我,少不得也要多想想。”
顾延章比她大上两岁,家破以后一起流亡,可谓看尽了世情冷暖,天然也更晓得现在的近况,他听得季清菱如是说,虽心生打动,却感觉这是小儿见地,不知人间痛苦。
顾延章如许说,并不是吓人,而是大部分孤身避祸的小孩子的结局。
季清菱生来体弱,多病缠身,家中不免纵允很多,她不但能够就朝堂政事跟父兄辩论,也常常由着本身的性子研讨奇事。她爱读书爱杂学,家中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常去偷翻父亲与同朝臣僚间的函件,长辈们见了,也只会置之一笑,还偶尔帮着讳饰一番。
季清菱见顾延章一副小大人说教的架式,晓得此时不解释清楚,必将难以压服他。她低头一看,面前的木桌上摆着一个水壶,另有几个碗盏,想了想,干脆提壶翻杯,倒了一注水,以手沾水,用食指在桌面上写了“顾延章”三个大字。
顾延章哑然发笑,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打动,半晌,还是无法隧道:“别闹了……”
弱肉强食,天之道,不过是常态罢了。
都说穷文富武,顾家在延州很有家财,顾延章从小就奸刁,撩猫斗狗,无所不至,顾家宠幺儿,干脆给他请了端庄徒弟传授技艺,比起做学问,小孩子天然更爱习武。顾延章五岁开蒙,念了五年学,到现在也不过读到四书。可发蒙先练字,练字先描红,这倒是千年稳定的。
顾延章满腹猜疑,他起家走到季清菱的位子前,低头看那笔迹,不觉一怔。
被她如许一问,顾延章呆了呆。
她写完,站起家来,让到一边,对着顾延章道:“顾五哥,你看我这字如何?”
她语气信誓旦旦,不明白的,还觉得这是哪家丈夫在给娘子承诺。
顾延章不由得想起家中养的一些清客武人,确切也是用得着的人报酬好,用不着的,不过给他一方瓦片,一日两餐养着罢了,至于脸面,谁不是本身挣来的呢。
宿世季清菱的父亲名叫季安陆,官至三司使,为计相。他除了多谋善断以外,政治嗅觉特别灵敏,宦海沉浮数十年,历任三位天子,数遭贬黜,却又总能卷土重来,而与他仕进才气并称的,则是他那一手标致的书法。
季清菱又说:“我家中原有些知州府上借来的藏书,我尽皆能背几本,到时候默写出来,拿去书铺子里卖了,总归能换几个钱,支应两年不成题目。”
他把玉佩塞回季清菱手中,夺过信封,想要看看此中的碎纸片可否拼集回原状。
他原也不过是个十岁摆布的孩童,总觉得把季清菱送去了都城,到了李家,便万事大吉,不会再有甚么困难。可此时听了季清菱所说,细心一想,去都城确切并非甚么前程。
廖嫂子手里拎了一个承担,拢在肩上,口中道:“我们这便走罢,去寻里长定了契,就往谢家给管事的看看,你如果有福分的,自能留住,如果没福分,我也只能把你卖往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