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嫁[第2页/共3页]

厥后还是走商队的公公陈贵将她自雪里翻出来送回了柏香镇赵家。她逃的时候还是高宅大户，再归去的时候，宅子被人收走，哥嫂屈居于镇上一处大杂院里一间只要一张床的小寒屋里。陈贵当时提出要与赵如诲做亲，赵如诲因不知何时又欠了笔债，连想都没想就跟焦氏两个一口承诺下来了。

赵如诲卖了半天的关子，等安实老娘与如玉两个都等的不耐烦了，才将那在空中绕了半天的手指夺到桌子上敲了两敲：“渭河县首富，金合座！”

但谁知有一回赵如诲出去赌了回大的，连那座住了三五辈人的大宅都给输掉了，又借了上千两的印子钱滚着还不上，叫借主押住了剁手剁脚。焦氏跪在如玉面前哭求，要拿她抵那一千两的印子钱债。

赵如诲一点饼子还没吃完，如玉已经站了起来。她一边清算着婆婆的碗，一边端了碟子道：“趁着天早，哥哥早些回镇上呗，现在正值春耕，mm这里活儿多，就不陪你了。”

如玉昂首，果见张君在前走着，身后跟着几个本村的男人们，就连前任里正，调到柏香镇去巡街的陈宝儿亦在里头。张君站在这群灰头土脸的农夫群中，身长玉立，轻簇眉头，此时冷着脸，不知在听陈宝儿说些甚么，微微的点头沉吟着。

如玉应道：“二伯娘谈笑了，我既进了安实家的门，一辈子就是安实的媳妇，从未想过再嫁的事情，这些话儿，今后你们也不准再提。”

才十二岁的小女人，又无娘家依托，父母长辈俱失。如玉叫那放印子钱一个五十多岁油头肥脑的男人立逼着，虽虚以委蛇的承诺，却也在老嬷嬷的帮忙下从自家里逃了出来。那是恰逢过年时节，那一年还是个大寒年，全部渭河县四野茫茫，未扫的雪足有一尺后，如玉一双纤足还穿戴绣鞋，逃出来以后几天的日子，到现在都不敢再去想它。

一起上村头各家的墙头绽出枝枝桃芽子来，圈里另有猪在哼哼，鸡在咕咕，炊烟才熄，正值上地下田的工夫儿，大家见了如玉，都要笑嘻嘻的问上两句。她虽是个新寡，但安实痨病的太久，便是死了，大师也只当顺其天然罢了，并无太多的哀思。

如玉用心在自家地里刨着土坎拉并客岁的草串子，刨集结成了一堆儿搭在梗上，至晚还要抱回家去当柴烧。圆姐儿忽而环绕住如玉，遥遥指着远处在她耳畔道：“你瞧瞧，那是新来的里正大人呗，他竟未走，本日还下地来了。”

烧好汤腾好饼子摆上桌，如玉也不避讳自家老婆婆，一边看赵如诲狼吞虎咽一边说道：“哥哥也瞧见了，我如本日子过成了如许，通过陈氏族里再嫁那条路，我并不想走。现在就只剩下你这一条路，你既本日来，必定也是为着这个事儿，先跟我说说你的筹算。”

“谁？”如玉天然不成能心动，一双圆眼紧盯着自家哥哥。他这小我扯谎，面上先要带三分。

头一回被哥哥赵如诲卖掉的时候，如玉也才十二岁，因为家里渐贫而跟着个老嬷嬷学做针线。大嫂焦氏惯是个甜嘴，手浪脚浪，待她也算好，以是那怕如玉本技艺里那点金饰地步契都叫他俩借走，她亦未曾多说过甚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本端庄，神采粉白似春海棠普通，却又不是非常的亲热。魏氏看看几家二妮和三妮，二妮个头矮的跟只地老鼠普通，细眼撮撮脸，但既有了人家她就不操心。三妮膀大腰圆随她，却没她的好肤色，眼看到了说亲年级，也是她一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