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清晨的帝国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宫门宅的夜话[第3页/共4页]

站在栏畔，大唐天子李仲易抬手遥指北方远处那道黑青色的城墙，感慨说道：“出城不过十余里地，便到了大明宫，那边青山密林滤风便凉，夏天若在那边要风凉很多，并且不消在朝堂上听着那些大臣们吵来吵去，没有人会每天烦你，也要轻松很多。”

“朕只是随便说说，何需如此当真。”天子陛下微微一笑说道：“你这话里有诸多不实不尽之语，朕也懒怠说你，只走出人头地这类事情……朝小树为甚么就不肯意？”

“大唐首重律法，即便朕乃天子，也总不能向子民强索强取。”

宫灯光辉照着两个长长的影子在石板上依在一处，掉队一步的宁缺看着影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渔听到他的笑声，微异望去，看着他的神情，又看着地上的影子，猜到他在笑些甚么，忍不住蹙起了眉尖，沉声说道：“这是在宫里，可不是在北山道口，重视些形象。”

宁缺脸上的刚毅鄙人一刻敏捷酿用心头滴血的难过与黯然，他看着天子苦涩说道：“本来陛下竟是在这里等着门生。”

天子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既然朕与你之间很有缘份，你总不至于还这般吝啬，铺子里写好的书帖多拿些进宫给朕看看吧，就当是朕向你借的。

天子思忖说道：“与你那手淋漓萧洒墨字相较，若还赠些金银之物不免太俗。”

走到殿外，站在石阶之上，一行人停下脚步。

“但在书院里，门生实在是不晓得该查些甚么。”

人间自有天子以来便有皇宫，自有皇宫以来便有宫廷词臣，这类天子近人身份清贵，颇受士民尊敬，虽不涉朝事却对朝事有莫大的影响力，虽俸禄陋劣但随便写些字卷诗词便能挣着无数银子。若放在以往，能做如许的清贵词臣，宁缺当然情愿，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边城的少年军卒，眼里除了银子出息以外，更看到了那片奥妙的天下，天然不再情愿。

天子走到栏前，苗条的手掌轻抚微凉的石栏，望着夜色下的皇宫，沉默半晌后轻声感慨说道：“前人诗有宫怨诗一派，红叶宫墙老宫女如何如此，但是谁知这深宫重重，锁的不止是宫女妃嫔，还包含朕。现在回思起来，当年做太子时经常去长安城里玩耍，带着小陈他们直闯东风亭，和朝小树喝酒打斗，真真是不成寻回的过往了。”

宁缺闻言精力一振，心想哪怕是本钱价友情价君臣缘份价，想来天子脱手总不会太吝啬。

宁缺有些不明白这是一个如何的逻辑干系。

天子陛下邀他入大明宫度暑，他很清楚这代表着甚么。

天子满怀安抚，轻捋颌下长须，看着身前的年青人微微点头，暗想你还没有痴人到顶点。

宁缺脸上的笑容敛去的极快，听着这话，总觉着有些别扭，不像是一名天子陛下聘请受宠臣子入宫暂歇，语气澹泊随便的仿似位乡野里老农，俄然瞥见县城来了本年青亲戚，美意聘请他去自家农舍吃些生果，自夸井水颇甜。

仿佛发觉到宁缺心头的迷惑，天子转过甚来，望着他淡淡笑道：“朝小树是朕看中的人，你是朝小树看中的人。朕看中朝小树，才会有东风亭这名号，朝小树看中你，你才会随他去东风亭怒杀一夜，厥后你才会被他送进暗侍卫，你才气进了朕的御书房。你在朕御书房里留下那幅字，朕才晓得你这小我。这番话看似兜兜转转牵涉不清，实在只是说了然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