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陵城[第2页/共3页]

直到走上通衢，看到车来车往，人潮涌动，街口超大的屏幕上，打着最新出的豪侈品告白，我才想起了那句老话：乱世出黄金，乱世出古玩。

老迈爷对劲极了，道：“这把老壶是我父亲传下来的，前段时候被我那孙女打碎了，我如何着也找不到能修的人。拿到瓷器店吧，人家让我用502胶水沾上，你说，用胶水沾上的茶壶，我今后还如何泡茶？”

我道：“您这把茶壶，应当有六七十年的汗青了，上面刻的是‘万蝠图’。如果用浅显的锔钉锔上，会粉碎团体工艺，以是我花了三天的时候，特地赶制出一套‘万蝠锔钉’，和您茶壶上的万蝠图相照应，不粉碎它的团体工艺性。”

大买卖？我一愣，心说我这门技术，能做甚么大买卖？难不成是去锔防弹玻璃？那活儿我可接不了。

不像旧社会，家家户户用土陶碗，凡是家里有个瓷器，摔碎了或者哪儿开裂了，都舍不得扔，得找‘锔瓷’的锔匠修好。

中年人大喜，一击掌，道：“那就太好了，我遵循现在的市道价，这个数，先付一半，修好了再付另一半给你。”他比出了两根手指。

有了修茶壶老迈爷的经验，我还是跟他确认了一下：“两万？”

我正想说大姐你别来扎心了，就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走到我摊位前，笑眯眯的问：“小兄弟，有一笔大买卖，做不做？”

玄色小人又说：“我们快交不起房租了！还管甚么匠心！”

一张蓝色防水布，一把小马扎、一个收摊用的木箱子，就是我摊位上的全数产业。

我笑了笑，道：“那必定不可，先别说会不会裂开，就大爷您这么讲究的人，必定也不答应茶水里有胶味儿。”

“等等。”他听我一报价，猛地将手机一收，说：“这么贵？德轩坊也能锔，人家才收六十！”

大爷您可真会讲价！

红色小人倨傲道：“安能为五斗米折腰！戋戋房租，大不了持续欠着！”

锔瓷，往小了说，实在就是把打碎的瓷器，用各种材质的锔钉，给重新组合起来，使坏的变成好的。除了瓷器能锔，用坏的铁锅、铜盆等物件，都在‘锔瓷’匠人的修复范围内。

老迈爷还价：“抹去三百，留个零头。”

这把壶，本来摔成了六大片、八小片，碎的不能再碎了，普通的锔瓷匠人，很难锔好。

而我，正处在乱世。

我这摊位买卖本来就暗澹，再加上这七月天，骄阳似火，晒的我汗流浃背，想到茶馆里的空调，我便有些按耐不住，因而点头，将防水布一裹，小马扎一合，往木箱子里一放，就收摊了。

出茶馆时，我整小我都有种不实在的感受：这十万，够我还了欠下的房租，外加租一个小店面了，甚么时候，钱这么好赚了？

红色小人说：“匠人，要有匠心；那么好的一把壶，咱不能糟蹋了，能锔到一百分，就不能只锔到九十九。”

不过这年初期间好了，瓷器都是流水线上批量出产，超市里便宜的盘子碗碟，三五块钱就能买一个。

“卫老板，你这技术是真好，这锔钉和我这把壶太配了，的确浑然天成啊。”说这话的是一名老迈爷，手里正拿着我刚给他修好的老茶壶。

他接着道：“借一步说话，那边有个茶馆，我请你喝杯茶，谈谈这笔买卖。”

老迈爷手里的茶壶滴水不漏。

我道：“你这是一件古玩，古玩当然不能用锔钉这类伎俩。”我揣摩半晌，古玩的锔修技术，爷爷也给我传过，但我们家穷，并没有机遇真正的打仗古玩，是以对于这些东西的锔修，我还逗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