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钦差查案[第2页/共10页]

叶昭在长长的沉默中开口了：“读书人？”

“过来，”叶昭勾勾手指，“谁派你来插赃的？叫甚么名字？啧啧……轻功不如何样啊。”

门外小丫环仓促跑来，用不知是冲动还是颤抖的嗓子道：“外……内里有县衙门的几十个捕快，带着铁链和桎梏，说是要将盗窃官银的恶贼花昭拘系归案！”

娇杏收回比见鬼还凄厉的惨叫，陈阿狗从地上跳起，扑去她怀里，瑟瑟颤栗。

小贼繁忙半天，终究将“赃物”放好，正欲打道回府。

“混账！太混账！”海主事气得胡子乱颤，忙问，“李衙役安在？”

“慢点！”许捕头为这类英勇恐惧的气势所摄，心生害怕，一时拿不准要不要给他上枷锁，游移半晌，人都走远了，从速在背面小跑跟上。

除海主事这个不太敢入花丛的老头外，其他官员都幼年气盛，百无忌讳，大把银子撒下去，很快就和色鬼们打成一片，然后挑几个眼皮子浅的地痞地痞或脑筋简朴的纨绔后辈，迷汤一送，高帽一戴，甚么话都套出来了。

叶昭不满：“放逐？”

海主事虽一样气愤，却保持了一丝明智，劝止道：“郡王，就算章县令父子贪赃枉法，也要按国法措置。何况……他们手脚做得太洁净，现在还没找出确实证据，总不能用谎言给人入罪吧？”

幸运逃生的蒲师爷夜夜恶梦，梦里都是叶昭临走前那一眼，从今今后，纵使升官进爵，都战颤栗栗，不敢贪污分毫，得万民敬爱，称蒲彼苍。娇杏在海主事仗义互助下，用郡王的银子赎身出来，与吓得洗心革面的陈阿狗同病相怜，互生好感，成绩一对，此乃后话。

娇杏怒道：“你这青楼常客，怎会不熟谙桃红？她还陪过你酒！全院子人都见过。”

“啊――我的屁股――”小贼杀猪般地惨叫，像只翻不过身的乌龟，四爪划水，尽力翻滚，何如叶昭踩得风趣，不管他如何挣扎，都离不开那千钧重的脚尖，腰间另有块章少爷赏的银子硌着，硬邦邦地压迫骨头，痛得他眼泪直掉，的确比前次在县衙门挨板子还悲惨。

许捕头正气凌然，任凭其挣扎怒骂，身子都如雄山峻岭，巍峨不动，双手似铁箍，几近勒进对方骨头里，痛得章县令眼泪都快下来了。其他捕快则冲进内院，用宁滥勿缺的精力，兢兢业业，将章南华连同章县令的老婆、女儿、妾室、通房十足一股脑儿绑来，跪在堂下。

夏玉瑾带来帮手管事的官员有五个，为首的姓海，原是翰林院修撰，一肚子学问，因不会说话，不善于拍马屁，脾气又刚正朴重，常常获咎人，以是先帝在位其间，混到六十多岁还混不上去。今上看中他胆小勤奋，升做吏部六品主事。跟着夏玉瑾这个史上最不靠谱的钦差出使，也不怕他会跟着乱七八糟的主子欺上瞒下，胡作非为。

海主事终究回过神来，大声道：“千万不成啊！怎……怎能抓……”

岫水宦海震惊，上高低下对钦差言听令从，不敢违背。

叶昭想了想，叮咛：“传人证。”

叶昭低头确认：“我去了？”

叶昭单手玩着惊堂木，感觉比常日用的惊虎胆轻些，颇不风俗。

藏春阁的新官人娇杏原是林家庄的女儿，家有良田十余亩，父母双全，兄弟五个，精干有力，个个都是种田的一把妙手。她五岁学女红，八岁学裁剪，十岁会持家，绣得鸟儿会唱歌，绣得花儿能引蝶，十里八村夫人夸。十五岁时，母亲千挑万挑，定下李庄小二郎，长相漂亮，勤奋无能，家道敷裕，婆婆驯良，兄弟亲厚，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姻缘。三个月前，他偷偷捎来胡蝶银簪，她羞怯扭着身子不敢接，他红着脸儿对她说：“大妹子，将来我定不负你。”人间千万句蜜糖话都不及这一句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