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连环[第3页/共6页]
“小伍……知错!”
闻人战不待宋又谷言罢,已然将双眉一竖,娇声嗤道:“要我说,怪就怪你这泥鳅,早早于金台寺失色漏言,这方令伍金台生疑,到处防备。故而,只要你我尚在这钦山一日,不管何时何境,那伍金台断不会卸下防备。岂会单因你一个半夜鬼上门的老旧点子便不打自招,现了本相?”
“大人……大人?”
一人一鬼对峙半刻,伍金台终是不耐,眼目一阖,顷刻回身,心下将漫天神佛求了个遍,两手合十,一咬牙一顿脚,这便启睑。但是,再借月华,细瞧眼下,那里还寻得见方才那黑影一星半点?
一言既落,屋内哗然。
宋又谷顶着姬沙亲信名头,也不得不说些个“笃念英豪、天嫉贤才”一类的场面话,于伴同前去送葬路上,一个劲儿哭嚎不住,涕泪满襟,直把胥留留同闻人战看得惊掉了下巴。
宋又谷将此事前后思忖半晌,苦笑两回,息悒难舒,心下暗叹道:鹿兄啊鹿兄,你果是胜我一筹!
“聿怀虽甚,却总当有些个避讳。”厥后几名弟子两两相顾,添油加酱道:“师父显灵,游魂不离钦山,于我等,倒是哀思可托,反是善事。我等弟子,何惧为其妨了阳气?但是,怕只怕是以误了师父他白叟家转世,寻不得个好人家托生;且其不依天命,怕要劳动那牛头狱卒、马头罗刹前来,执矟锁魂,缉捕了他!如此,难道罪恶?掌门,恐真得请金台寺的徒弟前来,做场法事,好叫师父灵魂安生些才是。”
伍金台身子一抖,独自于梦中转醒。呆愣半晌,脑内忽地窜出范一点灵魂模样,这便立时止了吐纳,不自发抬掌拊膺,心下惶惑不成终。然,籍着天光,细瞧房内,那里另有那鬼影踪迹?
陆春雷听得闻人战此言,心下一阵憋屈,无法碍于祥金卫名头,自是不敢宣之于口。
宋又谷见局势急转,蓦地语塞,口唇微开,倒是冲胥留留探颌侧颊,满脸的不成置信。
就在其几次考虑昨夜那惊心一幕时,吱呀一声,房内半开。伍金台耳郭一抖,立时濡了濡唇,又再吞唾解了喉头燥干;稍一抬眉,已见陆春雷协同三五钦山弟子踱步近前,面上愁烦惊惧,时隐时现,细瞧起来,倒显得那面庞分外活泼。
陆春雷等人紧收马缰,跃身急下,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宋又谷马前。
花开两朵,话分两端。
闻人战眼白一翻,拨弄着额前碎发,撇嘴便道:“怎就非是我出了错,坏了此计?你这泥鳅,脑内无一纸之诵;出的主张,也是这般靠不住,白瞎了本女人的易容技术!”
这一放不打紧,正瞥见榻前半丈,鬼面阴沉;其身高大,着皂衣,平上帻,一掌空抬,虚托其首。这般模样,清楚应了范一点遭害后那身首异处的死相。
伍金台心下一动,眉头一攒,抬眉抬头便冲房梁上瞧。但是,梁上那里有些个异状?倏瞬之间,其再低眉,却见那水中鬼影亦是无踪。
现下,那伍金台不但道出弑师真相,并且已然伏法。思来想去,这便好似连佛祖都方向着柳松烟,柔枝一弹,甘露遍洒,眨眉便将那碍眼的妨路的扫了个洁净。
宋又谷同胥留留面劈面立于墙边,正自屏息竖耳,潜听伍金台卧房动静。
“那你等怎还平安然安?”
伍金台干嚎一声,颤手将那佛经归入衣内,后则膝跪榻上,投地呼喝道:“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南无弘愿地藏王菩萨,南无护法诸天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