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横死[第3页/共4页]
“四海帮帮主陈峙,已然命归地泉。皮肉剔骨,投入石磨,稠浊其血,碾为肉糜。唯剩一首,置于石磨之上,双眦欲裂,死不瞑目。”
此言既落,五鹿浑目睑不开,却扭身再冲门外,抱拳相请。如此一来,不过半晌,便听得二女脚步沉沉,前后拜别。
宴中,五鹿浑同宋又谷相视以目,眼神初遇,兀自垂眉,长筷翻滚,同时捡了根菜青往口内一送,咯吱咯吱咀嚼不住。
不待五鹿浑言语,宋又谷已是冷哼一声,来回打量五鹿浑面上那青白不定的神采,不过斯须,便似会心,冲凤池木像对付拱手,一面贼笑,一面嗤道:“万望菩萨不吝慈航,一垂普度,保本公子这腕子如常,挥斥八极,龙精虎猛。”话音方落,其已是一扬折扇,扭头便去。
闻人战初至,掩口打个呵欠,细辨五鹿浑神采,立感有异,收敛描述,抿唇候个盏茶工夫,终是不耐,脆声询道:“鹿哥哥,何事这般火燎眉毛?”
胥留留同闻人战对视一面,摇眉含笑,柔声应和道:“现现在,也唯有四海帮同昆仑派两个去处。我们先往陈峙那处探上一探,也无不当。”
胥留留轻咳一声,直冲那凤池木像躬身施礼,待罢,目华一亮,冲五鹿浑轻道:“鹿大哥但是于梦中灵机一闪,从现下乱局中悟了些扳连出来?”
“鄙人确另有些个关窍未能理清,尚需于法堂稍驻,作个考虑。两位女人若无旁事,便先往外堂暂候可好?”
五鹿浑展信打眼,瞧不敷半晌,已是面色泛白,失了常态,抬声喝令金卫速往各屋请了余人前来。
五鹿浑见女子身子一旋,霞面正对:天颜现世,便似这尘寰牡丹一霎开遍,又若那银汉万宿齐落目前。
统统办理伏贴,已至酉时。
内堂忽现一影,香肩小露,乌丝如瀑。
五鹿浑本欲早些安寝,好生保养保养精力,以便明日上路。孰料得,方才生了困意,便有伴同前来葡山的祥金卫打门急报,说是得了京内羽檄,不敢担搁,这才大胆滋扰五鹿浑安息。待其入得房来,孔殷火燎将一封姬沙所传密信奉上。
内里平静,亦无人声。五鹿浑耳郭抖个两回,捕获到的,倒是那缸中红鱼尾扫卵石声、池内酒案轻泛水面声、屋角劳蛛腹结网丝声,跟那指拨春葱划裂锦帛声。
何曾想,恶事接连,端的刚巧。
金卫所传动静尚如鲠在喉,这边葡山派又添一名不速之客,未请自来。
如此,四人商定,膳后便各自回房收理行裹,后则齐往柳难胜那处道别,欲于第二日巳时下山,先往东南四海帮。
五鹿浑于葡山派捱了三五天,日日都得瞧见凤池师太披头披发本身侧呼嚎而过。少则一天一回,多则一天七八回,引得一群葡山弟子紧跟在后,战战兢兢,既不敢制住祖师,恐怕犯了大不敬之罪;又不敢听任自流,唯恐护不住凤池全面。
五鹿浑口唇开张,喉头烟熏火燎,膺内鼓擂,几破胸腔;其两掌紧攒,一再使力,竟将那手心嫩肉扎得血水恍惚。半晌,其方攒眉,狠命吞口浓唾,唇角轻颤着,支吾吐出两个字来。
五鹿浑实在受不得这般勾引,想也不想,方欲抬脚,猛听得屋外一声炸雷,不待反应,急雨滂湃。
五鹿浑一听,紧咬下唇,思忖半晌,方反应过来,起家直冲闻人战跟门边不言一辞的胥留留拱手施揖,讷讷轻声,“鄙人……实在对你等不住。”
身外乃一纱帘,夜风穿堂,薄纱自舞如香炉白烟,夭华袅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