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坏善[第3页/共4页]
五鹿浑唇角浅抿,点头缓道:“胥女人之前于流安镇,便曾推想,少扬杀人盗宝者同那日九韶遇伏援手之人,许皆源于异教。禅活门同大欢乐宫,怕是葛蔓相牵,撇不清干系。想想四海帮陈峙的游蝶穿花掌,想想昆仑派雪见羞的玄黄再造棍,再想想乱云惨事一出,鱼悟立达薄山,又同隋掌门暗里里有些个打仗......如此,异教能使大明孔雀摧击杀外使,倒也公道。”
“双星拱月之相,这可不是大家皆有。”宋又谷唇角一抬,轻笑接言,思及一个时候前柳难胜情不自已、脱口而出那句说话,再细想想那囚人脏污不堪的模样,怕是耳内耳外,俱得满布黑泥,若不先将其身上八两陈垢除净,谁敢上去辨一辨她究竟是“五星连珠”还是“日月合璧”?
胥留留抬掌,拊膺顺气,强挤个笑,再冲闻人战摆了摆手,待干咽几次清唾,方朝五鹿浑接道:“于葡山这几日,我也多番旁敲侧击,欲探四绝掌同大明孔雀摧干系。然,嫂嫂坚称四绝掌乃凤池师太家传绝学,同鱼悟毫无半点干系。”此言一落,胥留留长叹口气,更显得低头搨翼。
胥留留探手,以掌背扫了扫鼻头,悄悄探了一眼五鹿浑面上情状,顿了半晌,方柔声道:“不过数日,六合翻覆。之前尝闻嫂嫂褒赞隋掌门,称其是个心无旁骛、醉心武学的老痴儿,言辞当中,多少激赏。可本日堂上,嫂嫂倒是冷言痛斥,毫不容情。”话毕,胥留留脸颊一扬,定定瞧着五鹿浑,缓缓自道:“但是,嫂嫂确是事出有因。毕竟,隋掌门犯下那般囚困恶事,实证确实,不容狡赖。”
“依那人形貌,若猝不及防直扑向你,你也一定受得住。”宋又谷身子往椅内一歪,缓缓摇摆折扇,勾眼笑道。
五鹿浑听得宋又谷说话,沉声长息半刻,后则亦是侧目,往那车轿处瞥了一瞥,眼风一冷,翻掌纵了纵缰绳,轻声应道:“栾栾那面貌,不管男女,休关长幼,一瞧见了,哪个不是心驰神驰,总要楞上一愣的?”
四人相逢,且喜且忧。再见故交,欢乐自不必说;然旧谜未解,新疑又添,几人将分道以后所见所闻顺次道来,策画考虑下,更觉心机消缩,神态凋耗。
五鹿浑同宋又谷顺次出得北三关。一起上,那囚人一变态态,大为收敛,安温馨静呆在轿内,只是不住打帘四顾,时不时再哼唧出几个模棱两可的词来,倒也没暴露甚伤人抑或逃窜的企图。
“现下隋掌门为人所害,那人又疯颠如此,非论其是不是凤池师太,怕也很难究查其中隐情。且那些原想自隋掌门口内求得的答案,也是再无希冀了。”胥留留抬掌往额前一抵,不由又感觉脑逆髓痛,念着宋又谷添油加酱所述隋乘风头壳尽碎的惨状,胥留留冷不丁一咬下唇,胸前一抖,胃水上行,已是不住干呕起来。
那日五鹿老被洞内囚人一骇,竟顿时昏死畴昔,人事不知;以后卧床迷迷瞪瞪了大半日,方算转醒。但是,即便回了魂儿,身子却没好利落,后日又再发了数场癔症,常常醒来,无不是尖叫连连、薄汗涔涔,色皏力虚,短气疾欬。此病之急之恶,实在无需赘言。
葡山弟子见状,依样效之,亦是膝骨投地,膜拜不住。
柳难胜盈盈近前,待行至五鹿浑身侧,倏瞬屈膝,五体跪地,竟朝五鹿浑行了大礼。
一行人虽心急火燎,恨不能一步便抵葡山,但是顾念那囚人身子,也不敢令其过分劳累,故而停停逛逛停停,达到之时,已是胥留留同闻人战在葡山派候着的第廿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