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下手[第1页/共3页]
闻人战口唇发干,探舌一濡,将脑袋像拧巾帕普通搜刮个洁净,直到再也摸索不出半个字,这方摊手,长纳口气,哑声缓道:“好饿。”
此时,五鹿老正为主子谨慎翼翼抬至耳房榻上。四名主子分跪四角,将其披发轻绾,又轻柔为其盖了金丝薄被,临退下之时,将一串铜铃一头系在五鹿熟行边玉环之上。
“本王……本王就晓得,普天之下,哪个女人……会傻到回绝本王…...推却不受?”话音未落,五鹿老一肘支身,扬臂便将闻人战搂在胸前,将另一臂自闻人战颈侧一绕,两掌一攥,已然将其环绕起来。
又待一刻,闻人战阖了眼目,摇点头,抬臂近肩,以掌化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颈背。见未起效,其便将身子往边上一滑,快速一声,人已自那树枝落下,两腿倒是交缠,盘于枝上,抱臂胸前,眼目未开,乌发耷坠,正似一条倒吊颈的美女蛇。
闻人战闻声,身子急颤,垂眸一瞧,惊见五鹿老已然启睑,也正勾唇含笑。
乌黑的云鬓,高挺的鼻梁,鲜嫩的薄唇,明丽的少年郎……闻人战挖空了脑筋里统统描述夸姣的辞藻,疾风暴雨般的投向榻上仰卧的五鹿老。然那每一个词、每一句话,似万千飞矢,恰好全都偶合般避过了少年,独自投向个深不见底的万丈寒渊,连丁点反响也捞不到。
“你此人,倒也奇特。”闻人战近了榻边,探手上前,倒是捏了捏五鹿老的山羊胡子,轻声接道:“明来岁岁比鹿哥哥还要小上几岁,却要留这么长的胡子。”话音未落,小手已然顺着那淀须直上,调皮般点在五鹿老鼻尖,又再向上,悄悄打圈摩挲其深凹的眼窝。
裸身美人儿两掌抚上五鹿老面庞,正待深切,却查见其眉头一颤。美人儿立知失了分寸,深施一礼,吃紧退后,又扯了一条银亮的长丝,分连四片唇瓣,也分不出那是酒是唾,衬着室内烛光秋色,尤显明丽。
这丁梦璜,年逾五旬,不妻不子。或是因着孤身一人之由,性子尤是阴晴不定,前一刻还嬉笑不止,后一刻却泪如雨下。其虽是酿酒名家,却常常被人在那北里腰棚上寻见,手里拎着两壶一文钱一斤的食寮杂酒,喝得醉成一摊稀泥,却又时不时回魂唱上两句“淇奥春云碧,潇湘夜雨寒”。
待那群主子无声退出房内,闻人站终是得暇,得以瞧见五鹿老模样。
闻人战也不知本身在那梁上痴痴瞧了多久,只感觉身子似是渐渐漂泊起来,眼皮又酸又痛,目珠又干又痒,耐不住心下一万声鼓励号令,身子一闪,已然落地。
屋内酒色财气,屋外风霜雪雨。
这“日色浮”,乃是丁梦璜廿岁自创,于当年酿了戋戋不过二十壶,窖藏三十年,方才取出;每壶竞价,乃是一百两黄金起。而那二十壶内的一半,现都入了五鹿这无忧王府。
闻人战鼓了两腮,目珠转个不断,一掌拍腹,心下怒道:都这个时候了,怎得五鹿老还不安息?本女人又不是鸟,今晚还要在这树上作窝不成?正考虑着,又听得肚皮咕咕作响,闻人战长叹口气,一眺那宅子里的透明烛火,更见悲切。
“去,取些酒来。”五鹿老下颌一挑,轻道。
左边那美人儿得令,轻柔起家,往那桌上,斟了满盏。
这酒,可驰名头。其名“日色浮”,出于三国公认的酿酒世家祁门丁家。
五鹿老稍一扬眉,将一侧脸颊搁在榻头玉几上,眼目微开,定定瞧着那美人儿,未酒先醺。不过半刻,其唇角已与那美人儿朱樱相接,轻吻半晌,日色浮便已尽数渡于五鹿老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