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人彘[第2页/共7页]

这话一出，堂内余人皆被吊足了胃口，眼目齐刷刷往古芊芊身上一钉，连眨眉亦是未敢。

古芊芊面上一黯，点头应道：“不正之气，本为天降。偏巧那疫病，只限皇宫，未发江湖。”稍顿，古芊芊缓缓退个两步，逃目缓道：“据家父所告，那一时，除却帷闼仆婢、侍卫宫僚，另有妃嫔一十一名、皇子三位、公主七位，皆染恶疾。”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权为先，父权随次。老子可凭一道谕旨，反掌全你所求；不过，你亦可一意孤行，自求多福了去。作何决定，悉听君便就是。”

古芊芊顿上半刻，忙不迭又再吞了两口清唾，濡濡口唇，自行接道：“落草八音一事，何其迂阔；操戈三国之念，何其不经。古语有言，‘救寒莫如重裘，疗暑莫如亲冰’。你若真想同老父遗命抗上一抗，同萱堂威迫斗上一斗，何不选个端庄体例，寻个高超对策？”

“便若延久老王爷，便若山庄老将军？”

古芊芊闻声，身子陡地朝前一仆，胸脯高低起伏无定，指尖掐牢，朗声便道：“若生疾疠，轻则畏寒壮热，重则痓厥谵狂。如此霸道之时疫，得意以最毒之方霸占。即便新方内有一味药或多或短了半钱，用于人身，结果怕也难料。”

“何曾料得，便在那年隆冬，宫内突发疾疠。不过几日，染疫之人，已达百数。”

楚锦目珠一转，陡地跌了个趔趄，强挤个笑，颤声摸索道：“莫不是……莫不是老国主一道圣诏，令家父…入宫试药？”

这通肮脏喧诟一落，楚锦反是立时回了神，两肩一拧，拊掌巧笑，“是了，是了。这般伶牙俐齿肆意出粗的地痞相，方是老子于宝继庵内见地的延久小郡主真貌！”

寥寥几句，却已引堂内诸人尽数唏嘘慨叹，冷静难语。孰能猜想，后代之人佯作万般云淡风轻，宿世之师当溺何种波澜澎湃？

楚锦听得此言，面上不由一阵红白，臊眉耷眼，启口强辩，“堂堂延久王府，钜燕境内盛名远播，何来的朱门萧索、皇家萧瑟？”

五鹿浑见状，自是会心，脸颊一侧，轻声自道：“此一处，于延久王府这头，亦见古怪。”

古芊芊见楚锦那般模样，脑筋一热，两腮一鼓，已然见怒。

“你个驴球子就是言行舛驳！家宅繁华易舍，高堂嫡亲难抛，恰是如此，你方犹疑不定、顾后瞻前。你且细想，八大王真身明白之日，若你那九位娘亲一朝急火攻心，真真悬了梁、投了井，经此万一，你当如何？是要我等反口违言，立时证你明净；抑或听之任之，涓滴不为所动？即便山庄九位夫人真如鸡肋，老子仍需劝说，万莫轻视血亲之功，免得今后徒添惭恨，追悔不及！”

此言一落，二人竟是齐齐羞红了面。

古芊芊挑眉瞧了瞧闻人战，点头不迭。

“那一时，老国主心虽不肯，身难由己，见疫病难控，只得火燎眉毛般退出皇城，转往别苑安设……”

古芊芊顿了半晌，两手快速一蜷，探身直往楚锦身前，踮脚低眉，附耳轻声。

“本公子传闻，当今国主同其亲姊，便是那远嫁垂象的适心夫人，姐弟二人均为太后所出。除此二人，未闻老国主别有绪馀。”

“其同楚老将军普通，亦是个半死不活、奄奄垂绝的活尸首！叹其废措多载，苦熬至今，虚龄几一甲子，这般久寿，也不知是福是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