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一笑[第4页/共6页]

楚锦脖颈一歪，挑眉直面庞欢，想也不想，立时应道：“楚某实不及容公子辩才摧人境地。擂台比武，我等只用兵器，不费唇舌。”

开宴约莫一炷香工夫，五鹿浑等人先是将各自家门报过一遍，五人说话，真假参半——实言咸朋山庄、宋楼之事，虚避五鹿皇室同闻人战身份；诸人纷繁自罚三杯，一一同楚锦赔了罪恶。

因着事急，五鹿浑等人虽被凌晨安设客房，却并无一人盹得着；后听得小厮声噪，这便齐齐出得房来，扯了个奴儿问清前后，结伴欲要往前厅见一见这位姗姗迟归的少庄主。

楚锦闻声，立时回身，同容欢对视一面，唇角一抬，轻笑缓道：“欲寻一笑山庄援手，必得亲来庄内相见。欲寻救护，便得将困危之人带来庄上；欲报恩仇，亦得带着干系之辈一同前来。善恶枉直，必得于庄内判辨。楚某若执剑出庄，则为挑衅，则为私刑。”

胥留留见状，已然起家，两手一合，躬身便冲楚锦行个大礼。

“楚公子，既知我等自咸朋山庄而来，想是晓得留留此来深意。一笑山庄，侠义流芳，但求楚公子互助一臂，实告那宣家恶贼行迹；大恩大德，留留当作牛马报偿！”

“我儿，岂可如此？莫要忘了一笑山庄端方！”

“含逸就劳，弃甘即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到头来，换得个天纵夙成之褒赞，真真风趣儿的紧。”

大夫人闻声，点头拥戴，抬掌往楚锦手背轻拍两回，缓声应道：“为娘稍后便叮咛灶上，给锦儿煮些个泻火祛痰的凉茶。”

胥留留闻声，倒也解意，目珠一转，自顾自言道：“但愿此回，不是借听于聋、问道于盲才好。”

几人见状，皆见黯然，重又入坐，不发一言喝些闷酒，吞声咽苦困坐愁城。

“九娘亲，莫要拦我。诸位娘亲受辱若此，锦儿有愧，岂忍坐视？这便拍马独往八音山，将那八大王人头取来，也算为娘亲报了昨日悚仄之仇！”

楚锦面上颇显灵巧，待得半晌，顾睐四下，待将九位夫人描述细细打量个遍，这方一抚胸口，悠悠叹道：“昨夜锦儿晚归，未听得仆人呈报，待得今晨，方听闻昨日宝继庵之事。锦儿本想早早往诸位娘亲处存候，岂料一早有人寻来山庄，乱了锦儿安排；偏巧昨夜又早早答允了这几位江湖朋友，定了中午设席为其拂尘，故而看望母亲之事，只得一拖再拖……”

楚锦头颈一低，面现苦色，迟疑再三，终是启唇自道：“父亲建此庄，所谓不过八字——惠贫救孤，惩恶扬善。锦儿不腆，自认公义；瓠落者资之，荏弱者护之。但是，现现在……锦儿深知残暴者清闲法外，却难以一己之力除之……这般煎熬……实难言表！”

容欢被楚锦出言一讥，面上已是青白一片，正待反唇，又闻楚锦朗声笑道：“楚某并非贩子之人，咸朋山庄同宋楼干系，鄙人实不欲穷究。只是，现下尔等既来我一笑山庄寻人，想是得了宋楼奶奶指导。这般细思，那二人必是宣氏剑客无疑。其剑法招式，颇是凌厉；变招应对，极见资质。若非其别离前来应战，怕是楚某亦难一一击破。胥庄主以一敌二，本就不易；擂台之事，瞬息多变，天时天时，潜移万千。得志者曲珠难系蚁，对劲者直钩可取鱼。万般造化，拗不过一个‘命’字去。”

闻人战见诸人皆是无话，心下不由一阵燥烦，候了半刻，实在捱不过心内疑窦，这便探舌濡濡口唇，娇声询道：“楚大哥，倒不知方才夫人所言，究竟是何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