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子母[第4页/共4页]
女人长纳口气,定睛再瞧掌内同括所留纸头,见其上并无一字,不过寥寥数笔,简绘一断线纸鸢。
女人闻声,十指紧攒。
“莫要伤他!”女人厉声,疾步上前,絮絮应道:“同括……确是我子!”
女人轻笑,遥眺步辇来人,心下闻弦外之音,怎不顾忌?寂静半刻,方迟迟启唇,缓声摸索,“你我……但是了解?”一言方落,未待泽女呼应,其已未几讳饰,探手入怀,缓缓将那沓银票取了,从中抽取一张纸头,扫过一眼,已是短叹连连,无法摊手笑道:“如若事成,何故酬谢?”
女人摇眉不住,抬掌取了箬帽,只见得轻纱之下,发如天涯云,面若繁华花;此一名,恰是那九品莲堂重光姬。
诸人惶惑,那夜亲历恶事之大小沙弥,尤是魂飞胆裂,汗出如渖。
日赶夜,夜追日,终是迎来宝象寺半载一次的分卫盛事。
“啧啧,”女人轻笑,轻柔斥道:“小和尚,你我身外,多得是摇长舌、鼓厚唇之辈。百口嘲谤,横沫溺人。”
“毕竟,同夫人合盘,则保鱼悟,灭姬沙;同异教合盘,则灭鱼悟,灭姬沙。与我而言,殊途同归。”
思忖再三,鱼悟决意不令同括参与乞食之事,且想暂将其留于身侧几日,迟早关照,待得恶风稍过,表情停歇,再作旁的计算不迟。惜得同括却似未将那夜恶事放于心上,几番婉拒不说,更多次哀恳鱼悟,言必称“上求下化,自度度人”,将讨饭视作同宝象寺及擐昙城众结缘之机,一意参与。
一队和尚跼高蹐厚,扒开公众,徐行一刻,又见一妇——头顶箬帽,轻纱遮面,瞧不逼真长相。但是单看服饰,便知是富朱紫家;粗观身姿,必当是天姿国色。
宝象寺出此恶事,众寺僧暗里早是将那鹿角刀客传得神之又神。
女人冷哼一声,莲步缓移,待近了同括,便将下颌一挑,抬掌掸了掸钵内干粮上的一层薄灰,娇声笑道:“小徒弟,我这处,也有些个扶养,临时予你带回宝象,不日代我给菩萨捐个金身。”话音方落,女人玉指一抬,缓自袖内取出一叠物什,置于掌心,跟同括相顾无言。
而在此时,擐昙郊野。
女人思忖一刻,强作个笑,倒未失了风采。
“前夕宝象恶事,原是泽女手笔。”
同括闻声,立时回神,吞口浓唾,两目一垂,轻叹不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方过巳时,已见百名寺和尚手一红色瓦钵,鱼贯而出,浩浩大荡游走擐昙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