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抄家[第1页/共3页]

顾辰望着月浓远去的背影，焦急得顿脚，换来顾云山一句，“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娘。”

顾辰指了指房顶，“看余老爷家嫁女儿。”

“找谁？云山兄你啊？”

月浓还在懵懂当中，闹不清他们在说些甚么。想到被锦衣卫看住的父亲，悲伤得又哭了起来。

城西尚书府红绸高挂，却又有暗澹阴云集合于屋脊之上。余夫人仓猝嫁女悲难自抑，拉着女儿的手垂泪不竭，“嫁畴昔就是孙家媳妇儿，今后也就逢年过节能见一见，娘这内心，真真割肉普通。你打小儿就皮，上房揭瓦下地趟河，到乡间让狗撵，回府里姊妹遭殃……”

他看她，却不改神采，不咸不淡地叮咛说：“糖醋小排骨、红松桂鱼、翡翠虾斗、出骨母油八宝鸭、再要一个烫干丝，一壶绍兴黄。”

“会做菜？”

天冷的时候，就寝真是特别首要，首要得几近就要赶上糖醋小排骨的分量。

“嫁成了吗？”

两人进入正堂，季平与段宏已然入坐，同饮一壶新茶。余家筹措了满屋子红绸，却仍然抵挡不住滚滚而来的厄运。季平晃着脑袋感慨道：“这余家三女人生得可真是……也难怪晋王惦记，真真可惜了了…………”

她明显迷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隆庆十七年仲春，初晨方落过淫雨一场，春意甚浓。

“娘――”新嫁娘藏在红艳艳的盖头上面，娇娇地唤一声母亲，这一下，难堪面红倒冲开了出嫁的愁苦。

迎亲的步队就在门口等，总得有人来劝，余老爷发声，“行啦，有话回门时再说，从速的，别迟误了时候。”像是唯恐她嫁不出去，恨不能一把提溜起来塞进孙家喜轿。

“余尚书有多能叨叨你们又不是不晓得，恐怕这个时候才方才交代完，也罢，是时候干闲事。”一夹马腹，伴着稀稀拉拉马蹄声，先一步慢悠悠走向府门。

顾云山扭了扭脖子，终究把腰背挺直、眼睛睁大，如此看来，倒也是位风清云朗君子，只不过浑身高低都透着一股“丁点屁事别来烦我”的豪壮派头，总令人望而生畏。

顾辰哭丧着脸说：“大人，标致姐姐是要像鸡一样疼的，你如何能把她气哭呢。”

“这个姐姐会杀鸡。”顾云山在背后凉凉地刺上一句。

街口，顾云山坐于顿时，看着阴沉沉的天，有点儿犯困。怎奈随扈太多，这时候打呵欠伸懒腰到底不当，只能忍，少不得要怪怨余政，做事太能挑日子，过完年就犯蠢，害的他连个躲懒的机遇都没有。一大朝晨又要嫁女儿，满府人耷拉着脸，吊丧似的送亲。

季平为莫非：“云山兄，这马本就是母的。”

“唔，月浓――”

季平被伤了自负，决计下谢毫不再跟顾云山一道缺勤。

“你一个寺人，竟日里盯着人家女人看，成心机吗？”顾云山不耐烦地坐下来，季平殷勤为他沏上一杯茶，窃窃地笑，“寺人有寺人的意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嘛。”

段宏挥手命令，集结在街口的三百锦衣卫马上如潮流普通涌向府内，季平局捧圣谕立于堂前大声宣旨，“奉天承天子诏曰，礼部尚书余政身为礼部官员，执掌科考举，本应标榜士子，榜样群臣，以身作则，垂范后代。孰料其于秋闱当中秉公舞弊，实为礼法败类，名教罪人。朕深恶其罪，依律当严惩不贷。然念其祖，其父，均乃三朝老臣，德高年劭，功劳卓著，朕不忍老臣哀思，特从轻发落，着令罢免除爵，留大理寺候审。”

季平在一旁帮腔，“云山兄，上了轿，余家女人可就成了孙家妇，到时候漏了这么小我，转头可不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