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卜卦[第2页/共10页]

那中年宗主苦笑了一下道：“呵呵，聊尽人事罢了，天意如何岂能一言以度之？况这天始终是天，岂会服从天下众生么？”然后凝睇天空，半晌不语。

齐小七訇然扑倒，望着林天殷消逝的天涯，生生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鲜血迸出，却只迟缓而悄悄地吐出四个字来——

南宫一金只得摆手道：“罢罢罢！今后饭碗没了总好过性命不保，贫道卜这第四卦便是！”话刚出口，便觉浑身暖和如初，只似万年冰雪熔化倏忽春意正浓。

齐小七被这目光盯得难受，一时气恼冲这老道嚷道：“哎，我说你这牛鼻子，好好的路不走，往我身上瞅甚么瞅？”

九曜菩提珠，上古异宝。九珠一体，在进犯与防备上无半点用处，传说乃上古九清天尊测六合更迭，气运走向，因果循环之用，于机遇下遗落人间。怪不得这南宫一金无所惊骇，其依凭怕是此珠罢。

这四字竟似用尽他浑身力量，言毕，双目一闭，瘫倒在地。

暮秋，离阳城外。

林天殷冷冷道：“我不欲杀人，你若卜了这第四卦，不但原物偿还，袖金要术也给你！若不卜，莫怪林某部下无情！卜与不卜，一言而诀！”

齐小七早见惯他这副贪财脸孔，也不为意道：“只是这百金不是恁得好赚到手的。我家仆人在听水轩天字一号院虚位以待仙长。只是略不顺意，怕是性命不保。不过，若字字珠玉，莫说百金，令媛亦有！”

进的楼来，齐小七施施然的头前带路，左拐右拐，也不知穿过了几道院子，仍自顾自地走着。南宫一金也一语皆无，紧跟在其身后。

林天殷乍见之下，不由的暗自吃惊：九曜菩提珠！此异宝于百年之前已不闻下落，竟在此人手中。

甫一进入，满耳皆闻水声。南宫一金抬眼望去，只见一小山，虽不高，却气势凌天。上有一瀑布倾天而下，激起水花千朵，水声隆隆，震耳发聩。

林天殷沉吟很久，缓缓开口问道：“小七，本宗主待你如何？”

离阳公然是中原第一大城，城内四通八达，青石门路纵横来往，两旁店铺林立，做买卖的呼喊声，游街逛景人群的鼓噪声，一派人声鼎沸。人隐士海，比肩继踵，挥汗如雨，好不热烈。

南宫一金一怔，刚才那股见钱眼开的干劲尽数抛在脑后，怕是好好合计了一番，半晌才道：“贫道半生所学，只在大衍之数，虽只是通个外相，但自认除了逆天方命，其他皆逃不过贫道一卦。”

你可曾为了那心中一份小小的固执挣扎尽力过？等候的却还是没法窜改的挫败，恰如这与天挣命的枯叶，深沉而壮烈，无法而苦楚。

只挪了半步，便觉被一股无形之力所阻，竟不能寸进。齐小七满头大汗，却知是林天殷手腕。

看模样是主仆两人。那浑身灰尘之色，应是走了很多的路程。只是这乌云压城，大雨欲来之际，两人似落拓得安步城外，不知所为何故。

齐小七抚掌笑道：“何不为我卜上一卦？”南宫一金也不客气道：“如此，拿来！”遂一伸手，双目一闭，不再言语。

那高个仆人哈腰捡起一片灰尘中的残叶，放在掌中，似把玩又似入迷的摩挲了一会，感喟道：“天道不成违，怕是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吧！”说罢，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那掌中的残叶竟忽的成了藐小的碎屑，被风一吹，倏尔飘逝。

无边的萧瑟。这暮秋的肃杀之意竟如此强势，仿如摧枯拉朽普通，将此人间换了六合。天上，乌云翻滚，如墨普通的暗中压得让人透不过气。地上，暴风吹着满地的残花枯叶，挟裹着无边的酷寒和破败，好像生离死别般得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