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谋生[第1页/共3页]
他穿来以后,从原主那边担当了这份餬口技术。‘捞尸’是高雅说法,说的精确点,叫‘卖尸’。死者家人来寻尸首,两边讲好代价,先付一半定金,捞尸人荡舟到江心,腰间绑着带钩子的长绳潜下水去,找到尸身就钩起来,拿绳索绑在船上,再往岸边拖。
程千仞这才看清,面前的男人剑眉斜飞,眼尾长而下垂,下巴冒着青黑胡茬,头发胡乱束起,粗布麻衣袖子挽起一半。
“如何还鄙人啊,没完没了。”
老板转回柜台后,往摇椅上一坐:“小孩儿,我劝你现在还是好好读书。”
南央城的小面馆里,血流各处。在官差赶来之前,他们终究完成了这场对话。
程千仞谢过对方,将书揣进怀里。
饭后送走朋友,他取出版来。
连姿式都没变过。
程千仞回家取了旧剑,换下湿淋淋的外袍,就要往西市赶。
程千仞来后,还卖力采买,归正家里有四张嘴要用饭,平时买的东西就多。连带店里的一起买,商贩乐意,还会让他几文钱。
“沧江乌环渡。”
“记账干吗,太费事了。”
程千仞问起时,他连赚了亏了也说不清楚。
程千仞怔了怔,这才想起来,这里是承平的南央城,存亡是天大的事,而他如许的年青学子,如何都该大喊小叫一番。
程千仞撑伞走进凄风冷雨里,对神采惨白的顾二道:“喏,给你换壶热的。”
程千仞感觉他语气像口试官,给人一种答完题目,就能获得这份事情的错觉。
来买卖了。
白糟蹋一副漂亮边幅。
雨势渐小。程千仞端着粗瓷碗走到门口,清澈的茶汤冒着红色热气,转眼被北风吹散。
要不然明天再去跟本来对比一遍,总不能让逐流预习假书吧?
他每两周大清理一次,报盈亏。店主却不太上心,说的最多的就是“随便你。”
他又看看门口的店主。嚯,西市两瘫,相映成趣啊。
程千仞向长街斜劈面望,南边十余丈远,支着一张庞大的油纸伞,伞下就是顾雪绛的书画摊。隔着雨幕,模糊能看到顾公子斜斜靠在一张圈椅上,手里端着茶壶。
这活儿伤害又倒霉,夏季没买卖,夏天尸身易腐臭,但是来钱快。
“我,我是东川人,边疆乱,见很多了,不如何怕。”
程千仞闻声看了一眼,那人胸口被砍刀贯穿,鲜血汩汩,一刹时死得透透的,杀人者跑的不知所踪。
男人诘问:“那你主业做甚么?”
不过顾二竟然没在家睡觉,还冒雨出摊,看来比来是有些宽裕了。
正说着,一片暗影遮住亮光。
程千仞答复完有些忐忑,直到男人说:“哦,你留下吧。”
太液池小洲上的白鹭不知飞去那边,藏书楼外的桃花被一夜风雨吹落,只剩芭蕉叶翠得发亮。
“随便你。”
男人垂着眼,没看他也没看吵架抢座的人,不晓得在没在听。
程千仞被回绝了一天,四周张望,确认街尾这家面馆没有伴计,只要老板一小我。
店主淡淡应一声:“好吧,随便你。”
“啊!死人啦!――”
有人走进顾二的油纸伞下,坐在了他们劈面。
逐流拿布巾擦拭他滴水的发梢:“一向鄙人雨,应当没甚么买卖,要算的帐未几,哥哥明天再去吧。”
“鄙人姓程名千仞,是南渊学院弟子,主修‘算经’,叨教您这里招不招账房先生?”
但他做得很高兴,毕竟每月能拿三两银子,充足他跟逐流吃喝不愁。
程千仞下课后逆着人流登楼,践约来到四层,却听外借处的妇人说:“他本日有事来不了,把书留在我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