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床头屋漏[第2页/共3页]

华翠宫中，烛火阴暗。素妃将熟睡的皇子放于床榻之上，并扯过被衾将其细心盖好。

俄然，两滴水从房梁落下，打湿结案上即将完成的画卷。尚子看着那画卷上的水，微微一怔，便抬开端看向房梁。只见梁上不竭地有水珠凝集，顺着梁檐涓涓滴落。

翌日，于佛堂诵经返来的高越，踏过院内的泥泞，回到屋内，见吕尚子正立在屋中，端着盛满雪水的盆碗谨慎翼翼的挪动，心中甚是猎奇。

连翘心中一惊，方知方才所言有失分寸，赶快跪地，道：“连翘讲错，还望娘娘莫要见怪。”

狭小的陋室里，燃着炉火，用来抵抗寒夜。豆大的烛光下，越坐于案前，虔心作画，尚子因要提神守岁，倍感无趣，便趴在一旁，看着他笔尖绘下的深山古寺，高山远顶。

“若失思念王后，那也理应爱屋及乌，将寻皇子养在身边，日见三次，以表心中之念，解心中之思，可像大王这般避而不见，萧瑟亲子，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听着那丫环的话，素妃侧身看着榻上熟睡着的幼儿，顿了很久，方缓声道：“寻儿乃王后娘娘亲生之子，恐是大王怕见到寻儿便想起已逝之人，从而勾起心中愁绪，方才不敢与之靠近罢。”

“但愿如此。”将那汤药一饮而尽，微淡的苦涩，不由让她眉头微蹙。

“大王慢走。”看着那疾步远去的背影，班念烈神采渐缓。

本来粗陋的屋子在这初春雪化之际更是显得千疮百孔，那化了的雪水顺着房梁瓦缝四周滴落，打湿案台被褥，空中床头。屋内摆满了用来接盛渗漏雪水的瓢盆锅碗，让本就狭小的房屋无处落脚，那滴水声更是接连不竭，声声入耳。

“彻夜除夕，臣心中惦记在外的太子殿下，便过来一看。”班念烈低声答，而后，看着方才踟躇在宫外的燕王，道：“雪夜极寒，不知大王这是・・・・・・・・”

将那碗雪水倒掉，而后又折身返来将空碗递与尚子，持续盛水，如此接连几次，方才将屋内瓢盆里盛满的雪水全数断根。

越看着这满碗的污水，喃声道：“白雪是多么狷介冰洁之物，为何现下就化作了一滩污水了呢？”

“房屋陈腐，砖瓦失修，又覆盖着一层积雪，加上本日屋内一向燃着炉火，温度渐高，将房顶上的积雪暖化成水，顺着砖瓦之裂缝渗入屋内，这才滴落了下来。”尚子道。

“尚子，你这是在何为？”

跟着夜渐深，天将冷，那滴水之声方才逐步停止。微暗的烛火下，扶额甜睡的越突然惊醒。四下皆静，他抬开端看着那固结着冰条的房梁，而后起家下床，将床榻上盛着水的盆碗端出屋外，接连来回了几趟，事毕火线才回到屋内，唤醒趴在案上睡觉的吕尚子。

宴罢，世人散去，本来歌舞升平的王宫又规复的昔日的安好。此时，燕王独坐在燕平宫内，在阴暗的烛火下看着奏折，何如此夜，思路狼籍，扰贰心神。顿觉有趣无趣，只得起家，披了大氅，冒雪向殿外走去。宫人夏禹见状，赶快提了灯笼跟了上去。

火炉已灭，屋子渐冷，听着那逐步放缓的滴水声，高越心无旁骛，将残画作完，方才和衣而卧。深夜沉寂，屋外北风拂动竹枝的声音尤其清楚。这一年的除夕之夜，他竟在这山寺当中，伴着有趣无聊的滴水声度过。

“大王，太子殿下守孝尚未返来，东寒宫现下尚且无人，我们还是回宫去吧！”夏禹候在一旁，低声道。

“连翘。”素妃起家，低斥道，“大王的心机也是你能妄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