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易水蒹葭[第1页/共3页]
明净的灰沫随风飘散,伴着漫天飞舞的蒹葭絮,飘飘洒洒,散满洲头,而后悄声落入水面,融入水中,消不不见。
“这坛中所装的,乃王后娘娘的骨灰。”
耳边风声吼怒,他谨慎翼翼的拿起怀中着抱着的坛罐,细心的打量着。她爱极了自在,此处,洲头广宽,易水苍茫,正可用来当作安生之所,这吼怒的北风会很快将她的骨灰吹散,直至融入皓水・・・・・・・此地甚好,可高越却迟迟不肯放了她。人虽逝,若保存其灰骨,今后倒也有个念想,可绝情如她,竟然连这灰骨都不肯给他留下,只想走的干清干净。
“秋藤姐姐,这是・・・・・・・・”越看着面前的秋藤,不解的问道。
一天的颠簸,终究阔别了风沙之所。现在,马车行迹迟缓,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冷风更甚,潮意渐浓。越儿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以抵抗这彻骨之寒,手中的坛子在这寒潮之下愈发的冰冷,他将其抱在怀中,用体暖和暖着。恍忽间,似有寒水活动之声,不由心中一惊,细想这突然酷寒之气,便一把推开车门。
路途颠簸,车身摇摆。越将仅剩的骨灰,装入香囊,坠于身侧。接连三日,走过了荒无火食的郊野,颠末端小桥流水的村庄,如此风餐露宿,让两人皆怠倦不堪。
闻声身后传来的喊声,越没有转头,决然徐行踱到了河洲之上。冷风缓缓,拂起那轻浮的衣袂长袖,越肃立洲头,看着面前苍茫的易水,葭絮飞舞在身后,朦昏黄胧当中,那鹄立洲头的身影,好似天外谪仙。
“殿下切莫悲哀,秋藤来此,是想求太子殿下一事。”看着此时伤情的太子越,很久,秋藤方才道。
山岗上,秋藤徐行靠近,并将手中所捧的坛子递与他。
越孤单河边,凝目看着这随风飘荡的蒹葭絮,凄惶悲怆之感涌上心头。而后,他解下大氅,蹇起衣衫,赤足涉江。
北风四起,吼怒而至,吹解缆后的葭草,成片的葭絮飘荡。此时,越蓦地扬起长袖,将手中的骨灰洒入风中。
“入冬的易水极冷,殿下把稳着凉。”
翌日凌晨,天气阴沉,北风吼怒,大雪将至。他们便抓紧路程,终究在大雪到来之前赶到了隐于深山当中的华霜寺。只是,时候尚早,寺外还无姑子扼守当职。
“泊车上马,在此地安息半晌。”越低声号令道。
“是啊!总归,还是有个盼头。”
他含泪将那仅剩的一团骨灰捧握在手心,谨慎翼翼的切近脸庞。毕竟没法还她自在,更不肯舍弃这独一的念想,哪怕她生前被深宫锁了平生,那么,即便身后,他也要将她监禁在身边。
听罢,越神采一惊,看着阿谁不起眼的坛罐,怔了很久,方才赶快将坛子接过,捧在手心,谨慎翼翼的打量着。坛身冰冷,那凉意从指间传到心底。他将坛子贴紧本身的脸庞,想去暖和她的骸骨灰沫,何如肉痛非常,眼泪在这一刻滑落。
统统的离弃竟不及这一次做的完整。越静听着耳边的风声,痛苦的蹙起了眉头,终究,还是翻开了骨灰坛。那风华绝代的大燕王后,那昔日孩童时曾教他唤“母后”的明丽少女,那幼年恨极,爱极,怨极,念及的女子,终究化作了一堆白灰。那白灰带着冰冷的触感,摩挲着他的指尖。
深山悠远冷寂,北风愈发吼怒清冽。越肃立门前,轻扣寺门,待闻声寺内传来脚步声以后,便停手,静候再一旁。不一会儿,寺门翻开,两位姑子走了出来。
“冗长归冗长,但总偿还是有返来之日,娘娘耐烦等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