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婚[第1页/共3页]

遂扶着喜娘的手，跨过火盆，而后与傅煜各执红绸一端，渐渐入府。

攸桐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笃定，跟前这个男人绝非至心娶她！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来宾谈笑而来，待撒帐之礼毕，才不慌不忙地分开。

“满足吧。”攸桐闭着眼，声音倦懒，“他能过来揭盖头，已算是客气的了。”

攸桐拼极力量撑到这会儿，又累又饿，只觉头昏目炫，好轻易听着屋门关上，暗自松了口气。遂同喜娘说了声，叫旁人自去外间候着，她只留春草在侧，待珠帘垂掉队，偷摸摘了凤冠，取桌的上糕点清茶来垫肚子。

遂摘了凤冠，交由春草收起来。

这招倒是管用，攸桐乍闻之下，脑海里蓦地浮起傅煜那双冷沉冷酷的眼睛，仿佛打了个激灵似的，脑筋里略微复苏了些。她强撑着半爬起来，尽力翻开半边眼皮，但见帐外只春草烟波含笑站着，背后那对龙凤喜烛尚未燃尽，内里空空荡荡，哪有傅煜的身影？

傅煜径直走入屋中，没有任何停顿，直奔攸桐而来。

他一分开，方才那种模糊的冷沉氛围随之溶解。

攸桐也没怠慢，命烟波接了杯盘，点头道：“多谢操心。”

她远嫁而来，甄氏不放心，除了本来就跟着攸桐的许婆婆和春草、烟波外，又将身边得力的木竹、木香陪嫁过来，叮咛她们务必经心。现在服侍沐浴，留着烟波春草充足，许婆婆遂带旁人出去，铺床暖被。

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酷神情看得清楚，仓猝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叮嘱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快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

春草内心咚咚跳起来，下认识看向自家女人。

乃至……不太待见她。

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毕竟感觉忐忑。

两人遥遥瞥见，傅煜瞥她一眼便挪开目光，攸桐游移了下，顿住脚步，在拐角处等他。

攸桐暗安闲内心撇嘴，微绷的手指松开，这才发觉，刚才不知为何，对上傅煜那双冷酷冷沉的眼睛时，她竟有点严峻。幸亏那人走了，她也无需费心对付，倒能放心沐浴安息，睡个好觉！

再今后的热烈喧哗，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

顶着风言风语娶她，绝非心甘甘心。

攸桐懵了一瞬，方知入彀，抱着锦被想倒归去。

傅煜仿佛不肯在此多待，闷声不吭地站了半晌，听内里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攸桐原觉得这阖府高低皆是傅煜那样的态度，见周姑如此，倒稍觉欣喜，命春草赏了点东西，将几张脸记在内心――这院子想必是空置得久了，甚少居住，家居器物多是新的。屋里丫环未几，打扮得都颇划一，当中就数叫苏若兰的那位年纪最长，很有几分姿色。

香汤温软，花瓣浮动，温热的水漫过身材，四肢百骸俱觉温馨。

傅煜今晚分开，她实在求之不得。不然还得拖着怠倦的身子对付，多累呀！

“就为那些风言风语么？”烟波仍感觉委曲，“旁人蒙在鼓里就算了，傅家如许的本事，莫非查不出背后的猫腻么。清楚是徐家添油加醋，废弛女人的名声。他……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吗。”

而后，便对上了傅煜那双冷酷的眼睛。

“少夫人，六更过半，该起家了。”

一夜深眠，仿佛连梦都没做，便又被许婆婆推醒。

傅家筹办婚事时不露马脚，里里外外都颇昌大，洞房里红烛高烧，沉香幽淡，眼角余光瞥过，桌椅器物、床帐珠帘无不精美。

眼瞳乌黑，像是墨玉打磨普通，通俗而冷沉。他身上有残留的酒气，那双眼睛里却不见醉意，复苏得很，也疏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