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樊笼[第2页/共3页]
攸桐倒是一丝不苟,舒畅舒畅地泡了会儿,待烟波帮她将头发擦到半干,才出了阁房。
若不是她内心装着许朝宗阿谁绣花枕头,他还是情愿多看几眼的。
如果清平乱世,她狠狠心,早点离了傅家另餬口路,也何尝不成。但出嫁时一起走来,途中是甚么景象,攸桐记得清清楚楚――官府暗淡、匪类横行,大庭广众之下的性命官司都能乱来畴昔,她若鲁莽出去闯,无异于自讨苦吃,攸桐可没筹算跟本身难堪。
只是这会儿新婚不久,无数眼睛盯着,傅煜顾着面子,不成能放她出府。
傅煜目光内敛,端然登楼时举止沉稳,如载华岳。
――无趣吗?
“那可就难了!”春草点头晃脑,“也不想想将军那脾气。”
傅煜唇角动了动,自袖中取出封信,“你的家书。”
傅煜遥遥瞥见,脚步不自发地缓了些。
这里视野开阔,远处山峦起伏,夏季里萧瑟惨白,衬着交叉的树影,平素看着,很有素净水墨的神韵。到现在落日斜照,那金红的光辉铺过来,顷刻给远近各处染了色彩,如同水墨勾画的素绢添了颜料,光影层次、楼台色采,顿时明艳张扬。
“眼神也能杀人的,当然得躲着。”
银杏早已凋尽,槭树也只剩光秃秃的枝丫横斜。坡地上杂草枯黄,被晒得薄脆的枯叶层层堆着,靴底踩上去,便碎成一堆。
望云楼轩昂矗立,覆盖在夕阳余晖里。
枯枝掩映之间,院里阁楼雕梁画栋,朱栏碧瓦,夕阳余晖金灿灿的铺上去,于凋敝冬景中透出涣然朝气。而配房角落的小厨房里,青碧的孤烟袅袅腾起,虽晚风清冷,却叫人想起屋里腾腾火焰,无端生出暖意。
屋里周姑闻声动静,忙迎出来,瞧着这位稀客,仿佛觉对劲外,“将军返来了?”
阁楼二层的雕栏旁,有人凭栏而立,披发观景。许是闲居在家,不甚讲究的原因,她并未挽发簪钗,满头青丝披垂在肩上,柔如黑漆,其光可鉴。身上披了件银红掐金的外裳,形如鹤氅,崭新的大红羽纱,颈领处一圈柔嫩的白狐狸毛,被落日照得熠熠生彩,腰间宫绦垂落,乘风飘然。
春草没推测这位爷竟会俄然返来,硬生生收了笑,从速施礼,“奴婢见过将军。”
不过,美人倚楼的景色,还算不错。
这滋味还真是……
……
傅煜上回尝过她送来的吃食,便觉对劲犹未尽,这回刚好碰到,自是大快朵颐。
比起南楼的炊火尘凡,现在她仿佛正沉浸在另一重天下。
这意义春草倒是听懂了,不由一笑,“对啊,少夫人刚到这儿,得守着端方。等再熟些,若能有机遇去城外住几日,就能大饱眼福!”
“他啊……”攸桐面前浮出傅煜那张脸。刀削般俊挺的表面,身姿颀长、剑眉修目,长年带兵杀伐后,更有旁人难及的威武定夺。单论身材面貌,实在是万里挑一,卓然气质更是无人能及。可惜脾气太冷太傲,整日绷着脸,对谁都瞧不上眼似的。
傅煜摇点头,登上楼台。
攸桐确切在沉浸。
傅煜行事利落,很快便出来。
仲冬冰冷肃杀之下,南楼外唯有几树老柏、一片墨竹苍绿夺目。
“几日如何够。”攸桐莞尔,“得无拘无束,随便来去才行。”
走进院里去,烟波端着盘热腾腾的烤番薯,正号召小丫环们来尝。
傅煜到底没畴昔取来尝,只目不斜视地出了远门。
“木香她们说,将军活力的时候,都没人敢跟他对视!”
模糊的,那股曾在寿安堂闻见的香味又散到鼻端,断断续续。连同方才一瞥看到的旖旎春光,在面前晃来晃去,勾得民气机暴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