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内斗[第2页/共3页]
这便是怪他最后措置草率了。
一份送到住在西楼的傅澜音手里,算是为那日的事稍作弥补。
天井两侧皆是来道贺的来宾,男人峨冠博带,女人斑斓珠翠,尽是本地的高门贵户。模糊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傍晚微暖的风吹过来,竟异化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面前闪现出香喷喷的饭菜,只觉腹中饿得更短长了。
攸桐遂道:“还是为先前南楼的事。那日滋扰夫君亲身走了一趟,看你含怒而去,我心中常觉不安,怕夫君心存曲解,觉得我是爱挑衅惹事、小题大做,揪着点小事就得理不饶人,闹得天翻地覆的。”
傅煜干脆半掩窗扇,侧身靠在长案上,颇带玩味地盯向攸桐。
攸桐点头回礼,问道:“将军在内里么?”
剑长五尺,刻薄沉重,那班驳陈迹像是无数鲜血染就叫人触目惊心。
攸桐晓得轻重,道:“烦告将军一声,我说几句话就走。”
无端叫人想起疆场烽火,浴血厮杀。
攸桐遂留了周姑在外,自拎着食盒出来。这书楼防火隔音,门扇也紧实沉重,抬脚出来,入目是一把锈了班驳铜绿的残剑,锋刃缺了半幅,锈迹之间模糊异化暗沉的血迹,那剑柄上镶嵌了一枚玉,像是被火燎过,烟色颇深。
傅煜觑她,竟自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于夫君,这些话无足轻重,于我,却很紧急。攸桐才德陋劣,既到此处,只盼能安稳度日,不生是非。夫君事件繁忙,胸度量负,得空理睬琐事。只是人言可畏,轻易倒置吵嘴,今后再有这般费事事,还望夫君能兼听而明,不因旁人的言语妄下结论。”
攸桐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也没敢再看底下横架着的剑鞘,往里一瞧,宽广的外厅陈列简朴,内间门扇紧闭,里外隔得清楚。
“在内里,容卑职通禀。”
这会儿她腹中空荡,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浑身怠倦劳累,哪还能在乎这些?
“本日来滋扰夫君,是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这般亲将,必是傅煜格外信重之人,职级不低,本领也不小。
黛眉杏眼,雪腮嫩唇,肌肤养得极好,不施脂粉站在阳光下,也没半点瑕疵,唇色红嫩,眼波如水,天然妖娆姿势。那双眼睛极美,像是清澈的泉映照春光,神采奕奕,亦如美人图的点睛之笔,活泼灵动,光彩照人。
苏若兰毕竟是寿安堂出来的, 昨日傅煜之以是大怒, 一则苏若兰确切举止不端,二则几乎被苏若兰欺瞒乱来, 在攸桐跟前丢了面子,便更增几分愤怒。换到见惯内宅龃龉风波的老夫人那边,这就算不得大事了。
千里远嫁,她在傅家势单力孤, 所求的也只这一方清净六合罢了。经这番周折,面前得了清净,南楼也临时没了乌七八糟的事,充足她居住。但也算不上高枕无忧――以苏若兰的性子, 吃了这顿亏, 一定会善罢甘休, 防不堪防。
杜鹤应了,入内半晌,才排闼而出,“将军请少夫人出来。”
那日他先入为主,懒得穷究,确切几乎冤枉她,被攸桐指出来,也不觉得忤。
“其二,是为夫君。”
恐怕等风波畴昔, 苏若兰洗心革面,在寿安堂认了错, 还是能留在府里的。
“哦?”这倒在傅煜料想以外,声音微抬,“为我?”
攸桐进府至今,还是头一返来傅煜的书楼。
初冬的齐州草木渐凋,满府的老柳银杏皆剩下枯枝,倒有几株老槐尚存几片霜冻后浓绿的叶,小旗号般孤零零飘在风中。绕过盘曲回廊,穿过一片凤尾森森的修篁,朱楼临风而立,描金窗扇,彩画梁栋,夏季里明朗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