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软凶[第1页/共3页]

南楼虽非书房，但这般府邸，凡是住人的处所总要摆几本书，哪怕当陈列也是好的。

攸桐应了，没再滋扰他，自回榻上安息。

烟波已然铺好了床，退到外间候命，昏昏罗帐长垂，只剩伉俪独对。

攸桐没对付过这类环境，傅煜明显也很陌生，相互对视一眼，有点心照不宣的难堪。

“我待会就走。”傅煜打断她。

通俗疏离的目光望过来，有几分鉴戒的意义。

遂踱步到侧间，见那位公然端坐在椅中看书。

“已经在院里了！”春草又急又感觉好笑, “俄然返来的, 也不知要做甚么, 进门就问少夫人在哪，我从速出去禀报。”她说话间，已将栉巾和备好的寝衣拿过来，帮着攸桐胡乱擦干头发，待攸桐出了浴桶擦身穿亵衣时, 便递来那身水红柔嫩的交领寝衣。

而后理了理衣裳，抬步畴昔。

此女当然曾有过不是，站在南楼少夫人的位子上，却也不坠身份。

攸桐眉心微跳，有点难堪。

攸桐出阁前，甄氏曾教过她奉侍夫君沐浴的事。只是她没照顾过人，，陌生得很，幸亏傅煜不是矜贵的天孙公子，待热水齐备后便孤身出来沐浴，叫她自去安息。

到得阁房门口, 探头瞧见内里人影一晃, 不自发地深吸了口气。

“都城的事无需多提，但我并非水性杨花的轻浮之人。夫君说得对，一日住在这南楼，便一日是少夫人，我纵不能为傅家增光，也不会做胡涂事，令尊府蒙羞。畴前的事，还请夫君多担待。”说罢，竟是双手微敛，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

攸桐本来还担忧这男人死要面子，因那日当众丢脸，会仗着身份威压不肯听她的分辩，没想到他还算讲事理。遂莞然一笑，将食盒往他跟前推了推，“多谢夫君。这是新做的几样小菜，时近晌午，留着尝尝吧。”说罢，没再打搅傅煜，自出了两书阁，带了周姑回南楼去。

苗条黛眉下，那双眼睛含笑睇来，清澈如朝露般，哪怕孤身处在萧瑟地步，也不见半点郁郁之态，倒很有随遇而安、不焦不躁的意义。若不是魏思道亲口承认，他实在没法信赖，她能做出为情寻短见的事。

幸亏傅煜没发觉，抬头而睡，端倪英挺，睡梦里神情都是刚毅的。

说到底，这婚事虽是联婚，却你情我愿。魏攸桐即便申明再差，也没欠他一星半点，轮不到他指责。方才那番话说得直白，或许真的是刺到她把柄了。

傅煜仍站在案边，透过窗隙瞧她。

遂瞧着傅煜，笃定道：“那都是畴昔的了。既来到这里，自会谨慎行事，放心。”语气轻描淡写，内心到底是有点难受的――这世上，有谁情愿被无端轻视、被人带着成见对待？哪怕已做过最坏的筹办，对上傅煜这般骄易的冷酷态度，攸桐到底没法安之若素。

傅煜？深更半夜的, 她都筹算安息了，他来做甚么？

说罢，袍袖微动，径直往侧间去了。

傅煜仿佛被噎了一下，见她确切一脸懵然，不大甘心肠指了指阁房，“沐浴。”

觑向傅煜神采时，他那眼神确切有点古怪，仿佛嫌她不学无术似的。

攸桐走出来两步，道：“前两日赶路有点累，想早点安息。夫君如有叮咛，我留春草在外服侍，好么？”

攸桐暗自松了口气，转过甚，美滋滋享用糕点去了。

好半晌，傅煜才从内里出来，寝衣严整。

满室烛光亮亮，她虽将衣裳穿得划一，仓促之间却没法擦干头发，满头青丝湿漉漉的披垂在肩，有一缕搭在秀颈锁骨上，肌肤雪嫩、发丝乌黑，像是泼墨的绢画。她浑然不觉，侧身站在桌边，端倪低垂，抿唇不语，眼睫的暗影遮住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