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东风_分节阅读_12[第2页/共4页]
只听漠歌“吁——吁——”数声,跟着马车便生生刹住了,我尚将来得及发问,便见他推开车厢门,喜形于色道:“公主,他们找来了!”
那董致远见状厉声道:“大胆!公主闺车,你如何随便进得!”
我冷冷一笑,懒与他言语,只号召太医出去马车,而后叮咛持续赶路。
我听到断续而沉闷的吐气、吸气声,转眼看他,却见他已红了眼眶。他见我怔怔望他,忙抬手揉了揉眼睛,起家便要走出洞外。
混乱中,四名太医被杀,所幸还剩一名,闻言忙颤巍巍地携了医药箱靠近前来。
他并不算结实,但军旅生涯练就了他虽肥胖却很精实的身材。我微微怔忡,不由想起幼时在姨母的延祐殿里,隆冬时节,亦曾见允祯、允祺只着单衣的模样,允祺更是会脱去上衣在池中泅水,乃至坏心肠想拉我下水。可彼时的我们倒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便是姨母瞧见亦只浅笑不语,不觉有任何不当。允祯自是文秀而温润的,虽身形颀长,却非常肥胖;允祺虽好骑射、爱舞剑,可到底还是白净而儒雅,不比北方的男儿。
昔年老练无忧光阴犹在面前心头,转眼却已是流年过,人空瘦,相互的糊口早已沧海桑田。
话音未落,已听到董致远的声音伴着马蹄声远远传来。
他怔怔看着,仿佛非常尽力地要记着这两个字,半晌方昂首望我,眼神非常不解。我指着字细细给他解释:“漠歌与漠哥,只一字之差,但是意义却大大地分歧。你看,漠,代表漠国;歌,代表传奇。”我怕他不明白,又道,“你年纪悄悄,却已勇武过人,临危稳定,将来必然能有所作为,为你的故国立下汗马功绩,成为嘉话。”
“你叫甚么名字?”我再次扣问,这一次,我的声音暖和,没有半丝骄贵。
我语气愈发冰冷,大声道:“敌寇当前,你却向他们说个礼字去!”我冷哼,“若说得礼,识得礼,本宫何至遭这一重罪?总兵大人若无事,便持续赶路罢,本宫要放心治伤,莫再相扰。”
他抬眼看我,眼神温和而透着莫名的高兴。我不由心下微酸,这北方的男儿竟为这小小的名字打动至此,可见出身寒微,自幼是吃惯痛苦的,比起他,一样丧母的我却不知要幸运多少倍。
绣夜急了,指着漠歌道:“他说这果子叫凤凰果,能够吃的!”
董致远神采不豫,却仍不甘心,“此事于礼反面,公主请三思。”
他低下头,笑意却渐渐消逝了,伸手抚摩我顺手划下的那“漠哥”两字,他眼神中竟透暴露哀伤之意,低低道: “阿爷起的。阿爷说,我是阿爹跟南人生的杂种,不配有族姓,便叫我漠哥。”
妆晨闻言,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我原不知,在蜜斯心中竟如此合意这果子与山洞……”她扭头擦了擦眼角,随即低下身去遴选黄色外皮的果子,一颗一颗细心擦洁净了堆在我身侧锦衾上,供我食用。
我们在山林中赶路,因顾忌我的伤势,漠歌始终不敢将马车赶得太急,只打马缓缓行走。我阖眼歇息,并不敢多说多动,胸口处的伤势虽无较着外伤,但我本身清楚,受那重重撞击,定是受了内伤。眼下没有救治的前提,我只得竭力忍着疼痛,亦不肯透暴露过量不适的情感,惹大师忧心。
“部属救驾来迟,请公主降罪!”
他连连点头,眉眼间还是难掩一派的欢乐之色,我悄悄阖眼,沉重的苦衷被他的高兴传染,不由得亦觉放松很多,未几时便放心睡着,再无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