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东风_分节阅读_109[第1页/共4页]
熙华滞了滞,再开口时,嗓音便有些微的干涩嘶哑。“王爷一贯军务繁忙,妾身能够谅解。”
我情知那茗儿是被谗谄的,现在见她错愕之下泪流满面,又睨了那用心肇事的绿水一眼,强掩下满心的仇恨与讨厌,我定了定神,扒开绣夜繁忙不堪的双手,强忍着疼痛笑道:“娘娘垂爱,不过是臣妾自个儿不把稳,撒了茶水罢了。不关这丫头的事。”
那茗儿已然是哭得傻住了,静竹却不傻,天然明白我话中的意义,听了我的话忙回身拉住了那茗儿的手臂斥道:“还不快起来,跟我出去!”
熙华尚未开口,皇后又道:“提及来这朔儿也真是,不是一早便遣人去告了他公主目下身在宫中么,怎地返来这多数日也不见人影!”
一个名字蓦地里在脑中升腾而起。我想起坊间有种染料名为退红,所谓冰片香调水,教人染退红,此种色彩由大红与红色彩和而成,比妃红尚淡三分,却又比藕荷色要浓上些许,或可谓之粉红。我并非未曾见过如许的色彩,畴前在家中时,偶尔也会晤到一两件如许色彩的衣裳,不过许是感觉退红之说很有些不吉利,在楚朝时,举凡一些有些范围的染衣坊都将此色变称为杏红,但实在,真正的退红色却也是不完整同于杏色的,杏色的红中晕着白,过于昏黄,或也可谓之淡雅,但是,比起退红却总少了那么几分清丽。
退红……退红……退红……皇后为甚么要给我如许一件色彩的衣裳?我不信这是偶尔,以皇后的城府,我与她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她断不会以多思之心行偶然之事。那么,她必定是想要表示我甚么,抑或,警省我甚么?
我只蹙眉冷嘶了一声,绣夜已扑倒在我膝头前,手忙脚乱地自袖中抽出帕子便擦抹了起来,一叠声地唤着:“可烫伤了没有?可烫伤了没有?”
退红?
屋中有半晌的喧闹。我悄悄托着那茶汤,一手拈着轻浮的瓷盖细细地撇着茶汤上的浮沫,目光却极快地自熙华面上掠过。她目中一敛,没说甚么,但是她身侧站着的绿水却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抬脚踩住了那茗儿的裙摆。我情知不妙,但是来不及开口,那茗儿躬身放好茶盏,收好托盘站直了身子便要回身,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只惊呼了一声便向后一仰,哐啷一声撞在结案上。她手上拿着的托盘一时脱手,顿时向我甩了过来,饶是静竹与绣夜连声惊呼抬手要挡,那托盘还是一下子砸在了我手臂上。臂上的疼痛倒在能够忍耐的范围,但是手上端着的茶盏一倾,那方才倒下犹然披发着氤氲热气的茶汤顿时倾泻。
我腿上本自黏黏腻腻地难受,闻言天然是没有定见的。文茜很快领着太医来了,皇后淡淡地形貌了几句,那太医望了望我,因着伤势在腰腿处,他不便查抄,一时便有些讷讷。我拉着绣夜起家循着皇后所指绕到缠绣并蒂莲开的白纱屏风里,解了衣裙让她细心瞧了,再去说与那太医晓得。原也不过是浅显的烫伤,因着并未破皮,是以下并不很严峻,一世人等才都放下了心。那太医开了烫伤药,交代了绣夜如何为我上药后便告别去了。我目睹文茜抱着一件似红非红的衣裳绕过屏风走了过来,福了一福,“王妃,请换衣。”
我微一分神的工夫,只听皇后又道:“不过也难怪,反正宓儿现在也是有着身子的人呢,朔儿不辞劳苦去接了宓儿返来,如此鹣鲽情深,一时顾此失彼了也是不免的。”她顿了顿,语声中便微微含了几分轻嘲,“公主如此谅解,朔儿当真是福分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