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鸡窝里来了拜年客[第2页/共3页]

来福挠头。

山乌槛进入工闲期，陈雍再一次抛出橄榄枝，乃至主动登门拜访简竹。他本来还算是五官端方，可惜不久前被星女人踢肿了嘴、踢掉了牙，告急叫能工巧匠装归去三颗金牙，腮帮子仍带点肿，令他一贯引觉得豪的贸易化笑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流利。一咧嘴，金光一闪，更是慑人。

宝刀这个春季又蹿高了一个头，握起竹扫帚不吃力了，嫌扫帚柄冷，将夹袄袖口拉出一截来垫动手，装模作样进内院扫来扫去，越扫越靠近简竹的院子，把耳朵贴在窗根下，听内里说的是：“现在你局势逊于人，手中有奇兵。如若此时出兵，恐怕被人倚势强压、全军淹没，如之何如？”

这会儿，山乌槛活计重新分派过了。凡是有点力量的伴计，包含兼思，都被拉去侍弄麻料。兼思本来承担的洁净洒扫之责，就转给了宝刀。内院打扫本来是兼思自带的两个伴计卖力的，他们比来不知忙甚么去了，整天不见人影，简竹倒放心，叫宝刀有空时带着扫扫就成。

要供的，是苎麻料。

宝刀大大咧咧，不知贸易上的短长与因果。慕飞倒是家学渊源，那晚瞥见高利贷左券，先已一吓；及至传闻简竹不接管偷出高利贷左券的美意，他眸子子转了转；等陈雍拜访结成新契，山乌槛摊开场面来做麻，他又是一吓，眸子又转了一圈以后，拔腿就去见简竹了。

“――可惜法度腾跃、心术不正、光是贼光、客难压主！”沈夔石接下来的十六个字，更具分量。

陈雍此来，是要求山乌槛供应麻料的。

简竹欢乐伸谢。两边签订了新条目，简竹就筹办购置麻料。

慕飞蹲在中间，手抄在破袖子里，小狐狸似的黑眼睛滴溜溜转。

“丝铺的事，我也传闻了，真正势如骑虎，那抢价的可爱！摆了然看你不是本地人，排外！最后一关你退下来，也怪不得你。在商言商，我可没那本乡本土的局促心机。只是我这笔钱贷在你这里，不怕你笑话，总想它生息的。不如做成你这笔买卖，我们相互得利。你看如何？”陈雍推心置要地商问。

来宝头也不抬答复：“我只看天事，不问人事。”

山乌槛既接了陈雍的大宗买卖，腾不脱手做别人的活，这是第三笔隐形开消。

“我的儿，我晓得。”胡九婶就等她问，立马竹筒倒豆子般道，“打小儿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最能调皮。畴前有爹娘照顾，他一天还不知闯多少事呢！现在戴罪之身，他不跟主店主搭腔倒也罢了，这搭腔一句搭不好，获咎了，不就一顿鞭子吗？”说着情动于衷，滚下泪来。

谁知这苎麻普通每年可采三次、最后一次在十月，一旦过了时候，麻料就不好用了。以是每到收割时节，农家抢着割、商家也抢着订，订晚就没了。简竹初来乍到，不懂这些，那里有先下过订单？临时再要收买，不得不加钱。陈雍借的高利贷本金，没在丝铺上花掉，就在这里使了出去。

现在，陈雍就是问简竹，能不能“还是供料”？

不知这两人谈了些甚么，归正以后，慕飞就不消干活儿了，每日在内院同简竹闭门促膝、坐而论道。这本是功德，却愁煞了一小我。谁？胡九婶。

麻有亚麻、苎麻、黄麻、剑麻、大麻等多种，漫衍来讲，以亚麻、大麻最广。但亚麻纤维较长，用以织布当然是麻中俊彦，用来造纸却轻易形成纸面不平整；而大麻纤维太粗，用来搓麻绳、织麻袋当然不错，要造纸就嫌力不从心。造纸用麻，还是以苎麻、黄麻为上。实在黄麻抄造困难、不易成浆，不知西南未城的匠人想出个甚么法儿，还是摊晒成纸，纸质且相称不错。而安城得天独厚广种苎麻、造纸工艺又成熟，与未城黄麻纸分庭抗礼，同列纸业俊彦。且再川要造纸，就需求大量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