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萧瑟兰成(1)[第1页/共3页]
太后笑道:“我老是说不过你,你的话有理,我不拦着你就是了。不过大日头底下,不骑马不坐轿走那样远的路……”
天子走了出来,世人都没有留意。只见背对着影壁的一个宫女技艺最为矫捷,由着单、拐、踱、倒势、巴、盖、顺、连、扳托、偷、跳、笃、环、岔、簸、掼、撕挤、蹴……踢出里外帘、耸膝、拖枪、突肚、剪刀抛、佛顶珠等各色项目来。惹得世人都鼓掌喝采,她亦越踢越利落,连廊下的太后亦浅笑点头。侍立太后身畔的英嬷嬷一昂首见了天子,脱口叫了声:“万岁爷!”
天子平常在宫中只乘肩舆,宫女寺人捧了提炉、唾壶、犀拂诸色器物跟在背面,一列人逶逦往太后那边去。天子夙来恭敬太后,过了垂花门便下了肩舆,刘进忠待要通报御驾,也让他止住了,只带了随身两名寺人进了宫门。
安尚仁方踏下台阶,已听到屋内似是明珠的声音,极是愤怒:“你一味回护着他,我倒要看看,你要将他回护到甚么境地去?”安尚仁不敢出来,微一迟疑,只见太太屋里的大丫头霓官向他直使眼色。他因而退下来,悄声问霓官:“老爷如何又在活力?”
芸初回到乾清宫,只得清算行李,预备挪到慈宁宫去。诸人给她道了喜,皆出去了,只余琳琅在屋子里给她帮手。芸初打叠好了铺盖,俄然怔怔地落下泪来,忙抽了肋下的手巾出来拭。琳琅见她如此,亦不免心诽谤感,道:“快别这么着,这是犯大忌讳的。”芸初道:“我一早也想过这一日,总归是我福薄罢了。”又道:“御前的差事便是如许,你不挤兑人,旁人也要挤兑你。自打我到这里来,多少明的暗的,扳连表姐都听了无数的冷言冷语。到底挪出我去了,他们才对劲。”琳琅过了半晌方道:“实在去服侍太后也好,过两年指不定求个恩情能放出去。”芸初叹了口气,道:“现在也只得如许想了。”对琳琅道:“好mm,现在我要去了,你本身个儿要保重。这最是个是非之地,大师脸上笑嘻嘻,内心可又是另一样。梁谙达倒罢了,他若能照顾你,那就是最好了,魏谙达与赵谙达……”说到这里,停了一停,说:“琳琅,你聪明聪明,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只可惜我们姐妹一场,聚了不过这几日,我又要走了。唉,我们做主子的,比如那春季里的杨花,风吹到那里是那里,如何能有一点本身个儿的主张?我这一去,不晓得几时还能见着。”
――纳兰容若《蝶恋花》
天子微微一笑道:“太后放心,儿子自会谨慎。”
这一日虽只是暖寿,明珠府里也请了几班小戏,女眷来往,极是热烈。姚安原是常来常往的人,门上通传出来,明珠府管家安尚仁亲身迎到抱厦厅里坐了,又亲身斟了碗茶来,姚安忙道了生受。安尚仁笑道:“本来该请公公到上房里坐,可巧儿今儿康王福晋过来了,太太实在不得闲,再三命我必然要留公公吃两杯酒。”姚安笑道:“太太的赏,本来不敢不受,可安总管也晓得宫里的端方,咱家不敢误了回宫的时候,实实对不住太太的一片美意了。”安尚仁笑道:“我晓得主子跟前,一刻也离不了公公呢。”姚安笑道:“安总管过誉,不过是主子肯汲引咱家罢了。”谈笑了半晌,姚安就起家告别。
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那边?回顾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太后笑道:“我也不能白要你的人。”便向侍立品旁的画珠一指:“这个丫头固然调皮,针线上倒是不错,做事也还安妥,打今儿起就叫她畴昔乾清宫,学着服侍衣裳上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