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辞阙[第1页/共3页]
若换了别时,以秦征的心性毫不会等闲出言求人,现在这么说只是但愿与严三畏之间留下一线连累。
苻坚见王皮还跪在玉阶下,怒道:“你还跪在这里干甚么,要等我回转情意杀你么?”
秦征道:“先生是说苻天王有南向之意?”
苻融哼了一声,亦上前道:“陛下,道明(慕容垂的字)深明大义,请陛下采取其言,以全其忠!”
慕容垂报命道:“是。”
苻坚又转向慕容农,慕容垂不等他开口已经跪下道:“孝子谋反,罪在不赦,臣请陛下行诛,以正国法!”将官帽摘下,又道:“养不教父之过,慕容垂教子无方,致成本日之祸,亦请陛下依法论处。”
道安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羽士,怕是有假。”
秦征听他连说了两句“你就去吧”,情知本日一别,今后都不晓得另有没有机遇见面,想想相遇以来受严三畏恩德实多,而本身却无滴水相报其涌泉之恩,眼角不由有些潮湿了,跪倒在严三畏蒲团前道:“先生……如果……如果我将来碰到甚么大难事,可否再来寻先生求解?”
就连跪在地上的王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慕容垂低声提示道:“还不快谢恩!”王皮大喜,从速谢恩,苻融却吃了一惊,忙出列道:“陛下!有功当赏,有罪当诛!王皮勾搭外夷行篡逆之事,若不诛杀如何整肃朝纲?如何绝厥后者之效尤?”
苻坚不让他在说下去,挥手对王皮道:“你走吧!”对慕容垂道:“让有司给他在外县觅个职务,我不想再见到他!”
师承宗派、骨肉嫡亲,他竟然都抛开了,那人间另有甚么能让他牵挂的?
贰心中想着,口里却不吱声,苻融则狠狠瞪了慕容垂一眼,还要再劝,苻坚道:“不必说了,你与王景略亦有手足之情,本日他的骨肉有没顶之祸,你不加援手就算了,如何反而落井下石?”
“传闻当年冉闵出杀胡令时,先生也曾呼应。”秦征道:“现在北强南弱,晋统危殆,先生也不筹算脱手了么?”实在秦征对晋朝也没有好感,只是见严三畏对军政上的事情多说了两句,便故意引之心动。
道安抚掌欣然道:“能道破色空无别,秦公子,你的慧根公然不浅。”
秦征冷静站在一边,自始至终仿佛偏殿上就没他这小我,直到苻融走后,苻坚才重视到他,哼道:“秦征!你也来了――你好大的胆量,竟然还敢来见朕!”
苻坚却摇了点头,对慕容垂道:“你能大义灭亲,使不肖子绝壁勒马,足见忠心,朕又岂能见怪于你?”又对慕容农道:“你也下去吧,回家面壁三年,闭门思过!”
严三畏仿佛完整洞明他的心机普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浅笑道:“傻孩子,哭甚么呢,将来如有缘分我们自会相见。”顿了一顿,道:“我不必然会留在五重寺,但你将来若真碰到甚么大难事要找我,由道安大师处当可寻着我。”
“交给你措置吧。”严三畏道:“若你情愿,箕子冢便由你执掌,如果你感觉分歧适,便帮我寻一个传人。”
慕容农却比王皮机警多了,不待苻融开口顿时谢恩,也退了下去。
秦征一愕,皱一皱眉头,道:“我不与你胡扯了,告别!”袍袖一拂,扬长出寺,径投建章宫而来。
秦征心道:“慕容垂这一声感喟来得好‘及时’。好个陛下之仁三代不及,王皮谋反,慕容农也谋反,若保住了王皮,就保住了慕容农。”
严三畏哈哈一笑,说道:“北人有北人的可爱处,南人有南人的可鄙处,中原道统虽重,但潜山无争剑还没倒下,倒也不消我越俎代庖。秦征,你就去吧,我与俗世的尘缘已经差未几了,但你前面的路还很长。你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