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该往何处去？[第1页/共2页]

已经八九岁的男孩也沉默着。

眼瞳黑漆漆的，近乎天真地发问，“官兵叔叔，妈妈为甚么变凉了啊？”

“安安很乖的！”小女孩睁着哭红的眼睛，把细藐小小的食指抵到鼻尖，仿照着妈妈的腔调自言自语，“让我看看，是谁在哭？是小猪！小猪才会哭鼻子，哼～哼～哼～”

妇人身边，被男孩抱着的小女孩抬开端，有些懵懂的开口，“妈妈抓着你的脚，很难受吗？”

“是那些狗官！是大胤国的官！乃至——”曹源程的目光直直刺入梁武的内心，“是大胤国的天子！”

“安安哭的时候，妈妈就给安安做鬼脸，安安就不哭了！”

“还变得黑黑紫紫的！”

妇人的眼球高高凸起，死鱼普通暗淡无光的瞳孔紧紧盯着梁武，“我不能死......”

梁武一怔，“她是病死......”

男孩死死咬着唇，扯太小女孩的手臂，“妈妈已经很累了！你要让妈妈好好歇息！”

“军爷......”妇人的声音沙哑而低弱，像是在泥潭里因缺水而有力挣扎的鱼，“救救我......”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行行好吧......救救我......”

曹源程嘲笑一声，掷地有声，“队正，别再骗本身了，你莫非不晓得那些粮商背后站着的是谁吗？”

“谁来......救我......”

“官兵叔叔，妈妈睡着了！”

“但是安安做了鬼脸，妈妈还是会哭......”

“在郡城时，队正也打仗过那些粮商吧？”曹源程语愤恚慨，“那些粮商们手里有那么多粮食，但为了卖出高价，他们宁肯让那些米在粮仓中发霉！”

小女孩正用手一下一下摸着妇人的脸颊，抬开端看着他。

“......对不起。”半晌，梁武低低开口。

“队正。”曹源程的声音唤回了梁武飘散的思路。

小女孩眼泪汪汪地看向男孩，哭得打了一个嗝，“嗝，妈妈真的很累吗？”

“相公死前把他们两个交给我......”

天气垂垂暗了下来。

无人回应。

曹源程目睹梁武沉默了整整一起，不由得缓声开口安抚，“队正，这不是你的错，阿谁女人病得太重了，就算到了哀鸿营，恐怕也......”

那截枯瘦的手臂仿佛深冬残败的枯枝，正逐步耗竭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生命。

让本该活着的人过早惨死，让本该老练的孩子过早成熟，把阖家团聚变成孤苦伶仃，把欢声笑语变成哭嚎哀叫！

童声稚嫩，回荡在垂垂深沉的黑夜中，“妈妈哭的时候，安安也给妈妈做鬼脸！”

“不要哭呀！”小女孩把手指按在鼻尖上，做了个猪鼻子的鬼脸，“安安给你做鬼脸看！”

梁武摇了点头，嗓音悲惨，“我只是搞不明白，明显甚么错事都没做，如何就连活下去都成了期望呢？！”

将男孩俄然发作的哭嚎声和小女孩无措的安抚声留在了身后。

梁武谛视着对方瘦得如同鸡爪的嶙峋手指，很难设想病得连身都起不来的人，竟然能抓得他脚踝都在发痛。

“为甚么会变成如许啊？”小女孩双眼清澈，倒映着梁武失魂落魄，乃至有些茫然无措的脸。

“上梁不正，以是下梁才会歪！”

“不，”曹源程打断了梁武的话，“您晓得吗，神仙大人说过，在病人们尚未病入膏肓之前，喝下神水，他们很快便能够病愈的！”

不知是对着已经昏倒不醒的妇人，还是对着必定将落空嫡亲的孩子们。

“郡守大人用本身的官饷低价买进霉米，一遍一遍冲刷洁净，做成赈灾的米粥，却还是有人吃了以后中毒身亡，莫非他们就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