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海底盛开的血花[第2页/共3页]

梦境很不镇静，父母早亡，孤苦伶仃，在黉舍里被同窗凌辱欺侮，糊口中饱受冷眼轻视，的确像一条活在臭水沟里的小老鼠。

身材传来衰弱有力的感受。

但是景然的双腿仿佛有万钧巨力，任凭沙鱼如何甩动，都摆脱不了。

一时候，不知是失落，还是光荣，一贯自认豪情冷酷的他，心中也不免五味杂陈。

景然乃至能够瞥见嘴巴里粉红的软腭。

日了狗，鬼压床了。该死，再不起来，又要给王扒皮罚操了。

暮色四合，玄色波浪如同风中的丝绸凹凸起伏，万点金光如黑夜里的星星闪动着，海的更远处，落日余晖则涂抹出一层暖色。

在雾哑忍者的谛视下，海面出现微澜，浪花溅起，声音不大，但在沉寂的海面清楚可闻。

又咸又苦，让人欲呕。

他俯在沙鱼头上，另一只手再拔出一根苦无，狠狠刺出。

这一次，不是凭着本能，而是凭着复苏的认识，拔出苦无，不退反进，狠狠插在沙鱼头上。

支离破裂的画面又一帧一帧地急烈跳动，恍惚而断裂，陌生又熟谙。

还是那些画面，还是那些场景，可这一次，却非常连贯，也清楚非常，仿佛他曾经切身经历过一样。

满身的肌肉都收回阵阵轻颤，求生的本能从每一个细胞、每一条血管通报到大脑里。

失血过量了吗？

从圆眼睛里，能够读出了很多东西，饥饿、贪婪、残暴、森寒、冰冷、残暴乃至戏谑……难以设想一条沙鱼会有这么庞大、人道化的眼神。

火线，灰色的海岸线如蛇线蜿蜒，浓雾满盈，雾里的群山影影绰绰，安好幽深，却充满了诡秘的意味。

画面如潮流涌进，电脑乱码似腾跃闪现。

砰的闷响，无数精密的泡沫簇拥而起，庞大的打击力仿佛冰山撞来，撞得张景然双臂欲断，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

他下认识地望向手臂的伤口，伤口已经没有鲜血流出了。

景然骇怪莫名，但蒙蒙作响的耳朵，又酸又痛的眼睛，乃至满身高低无数毛孔通报来的感受，都奉告他――

仿佛出于一种恼丧，景然吼怒道：“既然是梦，那就从速给老子醒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景然的身材再次做出闪躲的行动，苦无插在沙鱼的颚边，借着巧力堪堪躲过。

于此同时，满身每个细胞传来狠恶的疼痛，景然低头一看，只见心口破开一个洞口，还在汩汩流血。

沙鱼痛得满身猖獗摆动，这一片的海水被摇得浑浊不堪。

是梦境吗？景然迷含混糊地想。

脚竟然蹬到实处了？

随血雾涌入的，是大量的信息，如潮流般出现脑海。

仿佛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

沙鱼发了狂，猖獗冲来，嘴巴张到极致，狠狠咬下。

苦无！？

鼻子就是沙鱼的缺点！

存亡决于现在，不胜利便成仁！

景然呆了呆，仿佛明白了甚么。

景然吃了一惊，仓猝稳住身材，喘气半晌，觑准机会，闪电似的插入沙鱼眼睛前端的一个孔。

但是，身材都没血了，如何还没死？

他既利诱，因为这没法以常理度之，超出了他的统统经历；但又感觉理所当然，仿佛这具身材出世以来，就为了这一刻。

可惜长啸没有，反而咳出了几口血，然后是咸湿的海水。

仿佛千年古墓里的一声吼怒，从无边的黑暗中吹起号角，突破了亘古的坚冰与阴寒。

景然俯在沙鱼背上，享用着劫后余生的高兴和冲动，一股豪放之情油但是生，直想仰天长啸。

这是心的律动，这是魂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