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第1页/共3页]

杜铮蹲在死人间，补来的水没喝，全用来净面了。他偷偷望一眼，主子抿着唇奋力挖土，不痛快呢。“少爷，我晓得的。”他低声嘟囔，“这和屠城一样，小处，一条条性命，死得冤枉，大处，是为长远计，是时势所迫。”

霍临风远观半晌，悄悄分开，他揣摩，莫非这便是“江湖恶霸”的巢穴？既已入草泽，他便行三十六计之十三，谨复索之，切勿打草惊蛇。

另，“小财神”颇耐人寻味，怎的？富甲一方不成？

陆准手起刀落，对劲道：“嚯，死光了。”

帐中一人惨叫，手臂已皮开肉绽，赌桌，骰盅被生生劈裂，两枚骰子上盖着一柄竹骨折扇。世人仓惶奔出，除却四方空空，偶有一阵清风。

陆准收刀，交叉别在腰后，登马车寻摸值钱的金银金饰。“呀，不愧是长安来的。”他抽出一面锦布，将好玩意儿尽数敛去，揣在怀中鼓鼓囊囊。

“算你三人好命。”陆准的湖蓝外袍溅了斑斑血迹，好似开了点点红梅，“我呢，喘口气，这工夫叫你们想想临终遗言。”

旋踵，骁卫二人颈上一冰，又一热，一条红线模糊现出，渗入几滴血来。陆准低眉羞笑，刀夹在腋下，腾手打了个响指，顿时，两骁卫的颈子鲜血喷薄，失了生息。

杜铮愣住：“这些骁卫？”

霍临风顷刻低笑，禁不住普通。弯刀无错，毕竟使的是一双端庄弯刀，可前头还要缀个酸词“玉面”，实在有自吹自擂之嫌。

霍临风跃下，渴极了，挑出牛皮郛子灌了几口，揩去颌边水滴，叮咛道：“瞧瞧还剩多少川资。”

册页翻开，那张素馨小笺静躺着，霍临风拈起，微动唇，念了笺上小字。雨夜，赠小儿，他指腹粉饰住背面，松开，也只见一点晕开的血滴。

他被救下那年，突厥人屠了全部村庄，只留些年青人掳归去奴役。性命说来最为贵重，但偶然候，实在比草芥还轻贱。

无妨将阴德奉了，愿那孩儿再世，安乐无虞。

城中桩桩尽落眼底，霍临风走马观琳琅噜苏，没声儿，见杜铮已一脸憨态。“少爷，嘿嘿。”杜铮笑得傻气，“原觉得是穷山恶水，未成想，这般繁华呢。”

那如风的霍将军行远了，朝着东，脑中策画今后如何整治部下。不知不觉远去七八里，留步瞻前，模糊瞥见冷桑山下筑着一面灰石高墙。

霍临风见状，狠捏鸟肚再放手，那灰雀促促惊叫，横冲直撞扑出如盖树冠。将将出口的“霍将军”打断在喉，恰逢陆准殆尽耐烦，弯刀又起。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

可不是，连甍接栋，广厦细旃，路子一堆栈，二人干脆先落了脚。

霍临风牵缰，远远瞥见西乾岭的城门，砖瓦古朴。他交战数载，此番权当修身养性，先探一探，这“江湖”的渺渺真容。

霍临风言：“我人还未到西乾岭，他却知是上任的新官。”表白陆准身居西乾岭，且动静通达，而别人生地不熟，怎好草草表态？

霍临风循着望去，远远的，杜铮藏匿背面，骇得颤栗不断。这白痴！他暗骂，却做好飞身拯救的筹办。未料，那小财神乐陶陶地说：“大人莫慌，我累啦！目前放你一马，来日走顿时任，有缘再见！”说罢扬长而去。

霍临风仍静观，快速，旁枝落下一只雀，灰羽豆子眼，衔着条青虫。可把他忙的，垂眸观兵匪之风吹草动，扭脸瞧灰雀之细细吃虫，如此几次间，骁卫只余三人。

杜铮检察发明分文不剩，欲哭无泪。忽又转悲为喜，忙钻入车下，将藏好的官印和公文取出。要紧产业没丢，到西乾岭入府接兵，没川资也无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