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第2页/共3页]
定是他佛龛前浑言,遭罚了。
定北侯的步队远了,霍临风瞧着,惶惑的,觉得隔了千山万水。
那书叫霍钊收着了,里头有张素馨小笺,笺面儿落着蝇头小楷,写就四句规语:欲织蜀锦袍,偏得苎麻衣,不成汲汲,且当卧薪。
一队铁骑齐齐应了,那吼声震天开地,好大的声望。
霍临风摇了点头,抛飞指上鹧鸪,吹灯回本身房中。杜铮已将行李拾掇好,铺了床,落了帐,蜷坐在床头守夜。他悄悄躺下,侧着,偷薅杜铮的后颈头毛。
一碗面冷得不香了,沈问道叫沈舟扶着,从侧门入了内堂。他本偶然卖霍钊情面,放弃唐祯之故,单是违背圣意便充足冒险。可,风骨未销,夹着尾巴十数载,本来还剩着点君子胸怀。
那是波旧事。
驿馆中,亲卫军调班值守,站立如铁壁。馆内配房倒灯火和顺,父子俩还没睡,老的床边抚剑,小的倚着窗,招逗落于窗台的一只鹧鸪。
踩凳下车,沈问道摘冠,疲惫地捏捏眉心。入府沿长廊慢走,独子沈舟等待在厅内,还备着一碗暖胃的热面。
那湖蓝碧影答:“我呀……”尾音长长,仿佛冲弱撒娇,轻回身,摆动二十啷当芳华气。白面皮,眉挑眼飞,清秀中透一股子滑头恶劣,好似率性轻浮的小公子。
近半月,离西乾岭终究不过百里,傍晚入驿站歇脚,霍临风望着远山一怔。青山连缀,润如蒙雾,半轮夕阳挂着,一片红霞绿意冲撞。这日日都有的景儿,美得民气头一紧。
当夜一过,晨雾正浓便赶路,预备本日达到西乾岭。南边林深,树密水盈颇不好走,晌午水囊喝空,大师均有些怠倦。
一阵暴风起,丛中草木纷飞,只见一道湖蓝碧影回旋而出!
沈问道答:“以命护国之人,不该沦落如此,又或为父惜才,不忍看那孩子失志。”
霍临风问:“白痴,你甘心随我下江南么?”若不肯,明日出发他便不带杜铮了,好歹服侍他多年,不如回塞北安安稳稳的好。
霍临传闻言惦记起白氏,心中发堵。另有垂莲柱上的铃铛,今后日复一日,恐怕难响。兄长、小厮、花眼的老嬷、城中的百姓、那一班虎帐的弟兄,眼下细数,本来他吊儿郎当的日子里,牵挂竟有这般多。
“让路。”他道,“先恭送定北侯出发。”
杜铮咕哝:“去呀,没我服侍,少爷咋活呢……”
霍临风眼未睁,耳先动,低声骂道:“杜铮,想闷死我不成?”
骁卫问道:“来者何人?!”
霍钊叮咛:“外头不比家里,娇纵无益,牢记万事谨慎。”搁下剑,觑着那活泼的鹧鸪,有些怅怅,“记得给你娘写信,这一去,她要思断肝肠了。”
落款——雨夜,赠小儿。
皆安排好,霍钊步出驿馆,霍临风躬身驱逐,扶上马,随步队一道走出大门。还是清除的街,也还是偷启的窗缝,唯有一变,父子来时同路,本日去时,成了背道而驰。
“哎……”杜铮含糊一声,没醒透。
亲卫军互换两次班,五更时,一队精骑聚合于驿站外,共二十人,是朝廷派给霍临风的随军。烛息,鸡鸣惊了鹧鸪,一水儿的御侍备水端衣,排成一列恭候在房门外头。
唐祯狠遭陈若吟妒忌,然他谨慎,安守朝纲,经心佐三皇子前后。时年三皇子八岁,经唐祯教培,在一众皇子里出类拔萃,已难掩锋芒。
世人讪讪,他敛笑,矗立身姿立于前:“霍家铁骑服从,归塞北一程,观八方六路,护侯爷安然无忧。如有人犯,削首,斩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