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似曾相识[第2页/共2页]

老板从角落里走出来，眯了眼对着站在门口的男人看，这男人穿戴深灰色呢子长大衣，脸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模样，赶紧走过来：“先生，侬勿要看小店门面小，可都是好东西，出去看看，出去看看。”又叫，“阿六头，你戆忒了，开灯啊。”

法租界一条偏僻的马路边上家古玩店只开了半扇门，内里没开灯，模糊绰绰地能够瞥见多宝格上各种瓶瓶罐罐以及挂在墙上的各种前人画轴书卷。

老板泰然自如地收回击又笑问：“叨教先生贵姓？”

听到这个代价，老板取出盒骆驼烟递了畴昔：“先生吃根烟？”

阿六头哦了声，转过面孔来问石野村：“先生，侬吃红茶还是绿茶？”石野村客客气气地说：“感谢。不费事了。”

北风卷起了法国梧桐的落叶，天空阴沉沉的象要下雪，不过下午三四点的模样，马路上已没甚么行人了。

哦呦，碰到懂行的了。老板脸上反而笑开了花：“先生侬灵格。侬看小店小本运营，真是吴道子，唐伯虎也到不了小店啊。我看你诚恳要，侬讲个价，合适就卖拨先生了，就当交个朋友，先生侬看好伐？”

在古玩店里担搁了会，再出来时天已经尽黑，马路两边的路灯点亮了，远处停在路灯下的克莱斯勒，黑漆在灯光的辉映下反射出寒光，穿戴礼服的司机往双手里呵了口热气，瞥见石野村走过来店门，赶紧将车门拉开，点头哈腰地叫了声：“先生。”

“哦哟，先生，侬爽气。既然侬介风雅，个么我也老诚恳实开个价钿。侬看这个价钿合适伐。”老板竖起一根手指。

男人冲掌柜的点了点头：“感谢。”说着笔挺走到对着门的那面墙上挂的一幅画前，那是幅简笔仕女图。

小伴计哦了声，回身要向门口跑去，又叫了起来：“老板，有客人。”

老板是老江湖，一眼看出这男人对这幅画有兴趣，笑嘻嘻地讲：“先生好目光呀，这幅画老多辰光了，是老早个殷朝皇宫里流出来的，上头讲不定是个娘娘呢。”

男人缓缓开口：“倒是绍兴御府的装裱，可没有落款，没有钤印，线条转折略见机器，即便宫廷画师，也不是甚么名家，马草率虎罢。”

男人推开老板的手：“感谢。我不抽烟。”